的副總裁柯密特·阿爾迪,像洛夫金一樣沉默不語,含糊其辭。保險部負責接受和審查代理人的申請,最終決定是否發售保單。案頭工作量很大,報酬卻不多,阿爾迪負責這個部,看來非常合適。我用了不到兩小時,就輕輕鬆鬆地打發了他,而且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傷口。
佈雷福德·巴恩斯是管理部副總裁。我差不多化了一小時,才弄清楚他的職責範圍。這是星期三的早晨。這些人令我討厭。看到6英尺以外坐在桌子對面來自特倫特與布倫特事務所的那幾張熟面孔,我就想吐。他們老是穿著那一身該死的黑西裝,臉上那陰沉沉的冷笑幾個月來一成不變。我甚至鄙視法院書記官。巴恩斯對任何事都是一問三不知。我前進一步,他就向後縮兩步,我連一根汗毛也沒傷著他。將來開庭時不讓他作證了,他對情況一無所知。
星期三下午,我召來了最後一名證人理查德·佩洛特。這位高階理賠監理給布萊克家至少寫過兩封拒賠的信。星期一上午以來,他一直坐在走廊上等待,所以現在對我已是恨之入骨。我剛問了幾個問題,他就不止一次地朝我大聲吼叫,而這反倒使我幹勁倍增。我向他出示了他的大作,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骨髓移植只不過處於試驗階段,決不能認真地把它看做一種醫療方法。這就是他的觀點,也是大利公司目前仍然堅持的觀點。但他有一次拒賠時提出的理由是:唐尼·雷隱瞞了投保前曾經患過的一種疾病。他把這歸罪於別人,說是那人一時的疏忽。他是一個謊話連篇的混蛋,我打定主意要給他一點顏色。我把一堆檔案拿到面前,一份一份讓他看。我逼著他一一做出解釋,一一承擔責任。他畢竟是傑基·萊曼西支克的上司,而且她現在又已失蹤。他說她可能已遷回老家,現在在印第安納州南部的一個什麼地方。我不時就她的離職提出尖銳問題,這使他非常生氣。更多的檔案。更多的推卸責任,委過他人。我毫不手軟。我可以在任何時候提出任何問題,打得他措手不及。我向他不停地猛烈開火。4小時後,他請求暫停。
星期三晚上7點30分,我們錄完了佩洛特的證詞;對公司僱員的取證宣告結束。前後3天,17小時,證詞可能超過1000頁。和其他檔案一樣,這些證詞我也必須看它十幾遍。
在他的夥計們把檔案塞進公文包時,列奧·F.德拉蒙德把我拉到一邊。“你乾得很出色,魯迪,”他低聲說,彷彿我的表現確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並不想對此大肆聲張。
“謝謝。”
他呼吸沉重。我們都已經非常疲憊,再也不願繼續瞪著對方。
“那麼,我們還有誰的證詞需要錄呀?”
“我是沒有了,”我說。我確實是想不出需要再錄取誰的證詞了。
“科德醫生不錄了嗎?”
“他將出庭作證。”
他吃了一驚。他仔細地打量著我。毫無疑問,他難以理解我怎麼出得起這筆昂貴的費用,請醫生在陪審團面前現場作證。
“他準備說些什麼呢?”
“隆·布萊克的骨髓和他的孿生兄弟完全匹配。骨髓移植是一種常規療法。唐尼·雷的生命本來可以挽救,是你的委託人殺害了他。”
他聽了這番話,依然心平氣和,顯然不覺得驚訝。
“我們或許要取他的證詞。”
“一小時500美元。”
“這我清楚。哎,魯迪,我們一起喝一杯好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麼事?”此時此刻,我怎麼也想不出,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和德拉蒙德一起喝一杯更糟的事。
“業務。調解的可能性。你能否在,譬如說,一刻鐘之後順便到我辦公室坐一坐?我們就在那個拐角上,你知道。”
“調解”這兩個字聽起來很悅耳。而且,我早就想欣賞欣賞他們的辦公室。“那我們得趕快點兒,”我說,好像有幾個又漂亮又重要的女人正在等我。
“行。咱們立刻就走。”
我吩咐戴克在拐角處等我,接著就和德拉蒙德一起步行了3個街區,走進了孟菲斯最高的那座大樓。我們邊聊邊乘電梯到了4樓。到處都是黃銅和大理石飾物的房間裡擠滿了人,彷彿現在是大白天上班時間,而這是一個裝飾格調高雅的工廠。我環首四顧,尋找我的老朋友勞埃德·別克,那個曾經在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工作過的混蛋。但願他不要讓我看見。
德拉蒙德的辦公室裝潢精美,但並不特別寬大。這座大樓的租金全城最高,因而它的空間都得到充分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