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等等,等等。在這樣敘述的過程中,他把這一家描繪成一個非常普通的中產階級之家,生活樸素,但幸福快樂。他真是慷慨大方!名聞遐邇的大畫家諾爾曼·羅克韋爾也不可能比他描畫得更漂亮啦!我簡直可以看到那林蔭遮蓋的街道和那友好的報童啦!他講得有聲有色,陪審員都在洗耳恭聽。他描述的不是他們現在的生活,而是他們渴望享有的那種生活。
你們,陪審團的諸位女士們先生們,為何想把大利公司的金錢拿給這布萊克一家呢?這隻會損壞這幅令人愉快的畫卷。這隻會給他們的生活造成混亂。這隻會使他們處於和鄰居及朋友們大不相同的地位。簡而言之,這隻會毀了他們。而且,難道有誰有這個權利,獲得我魯迪·貝勒提出的那筆錢財嗎?當然沒有。僅僅因為大利公司有這麼一筆錢就把它拿走,是不公正的,也是不公平的!
他走到黑板前,在上面寫了746美元這一數字,對陪審團說,這就是布萊克家的月收入。他又在這一數字旁邊,寫了一個20萬美元,乘以6%,得出了12000美元這樣一個數字。他接著又對陪審團說,他確實想要做的是,讓布萊克家的月收入翻一番。這樣的結果我們難道有誰還會不喜歡嗎?可辦到,十分容易。移植手術值20萬,那就把這一筆錢付給布萊克家。假若他們把這筆錢投到收益率為6%的免稅債券上,那麼他們每個月就會獲得1000美元的免稅收入。大利公司甚至可以負責為多特和巴迪進行投資。
多美的一筆交易啊!
他幹得著實不壞,他的論據很有吸引力。我看看陪審團,他們全都在望著黑板,認真考慮。這看起來是個挺不錯的折衷方案。
在這樣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我不僅希望而且祈禱上蒼,讓他們不要忘記多特曾經發出的把錢一分不留統統捐給美國白血病協會的誓言。
德拉蒙德以對明智和公正的祈求結束了他的結案辯詞。他的聲音深沉,語調緩慢,整個兒就是至信至誠的化身。務請諸位秉公裁決啦。他發出這一請求後走回被告席。
由於我是原告律師,我還可以最後再做一次發言。指定給我進行反駁的時間是半小時,但我剛才第一次發言已經省下了10分鐘。我微笑著走向陪審團。我對他們說,我但願將來有一天,我也能幹得像德拉蒙德先生剛才那樣出色。我讚揚他是位老練的出庭辯護律師,在全國範圍之內也是最優秀的律師之一。瞧,我是一個心地多好的小夥子!
我僅發表兩點評論。首先,大利公司現在承認自己錯了,而且實際上願意支付20萬美元使本案和解。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他們正在一邊咬著手指甲,一邊熱切地祈禱上帝,不要讓對他們的懲罰超過20萬。其次,德拉蒙德先生星期一上午對陪審團致詞的時候承認過大利公司犯了錯誤並表示過願意賠償這筆錢了嗎?不,他沒有。他現在知道的事,他當時同樣知道得一清二楚。那麼,他當時為什麼不向諸位承認他的委託人錯了呢?這又是為什麼?這是因為他們當時希望你們不至於瞭解事實真相。現在諸位瞭解到了事實真相,他們也就變得如此誠惶誠恐,低聲下氣啦!
我用幾乎是挑釁的口吻結束了我的最後發言。我說:“假如你們裁定的數額最多就是20萬美元的話,那就乾脆免了吧。我們不需要。這20萬美元是手術費,可是這個手術是永遠也不會做的了。如果你們認為大利公司不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那就留下這20萬,我們大家各回各的家吧。”我慢慢地從陪審團面前走過,凝視著每一位陪審員的眼睛。他們是不會拒絕我的要求的。
“謝謝諸位,”我說,在多特身旁坐下。在基普勒對陪審團做最後指示的當兒,一種愉快而又輕鬆的感覺,突然湧遍我的全身。我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再不需要為證人或者檔案或者申請或者概要煩惱了,再不需要為聽證會或者最後限期或者這個證人那個證人煩惱了。我深深地籲出一口氣,縮在椅子裡。給我幾天我也睡不醒。
這種平靜的心情僅僅持續了大約5分鐘。這時已快到10點30分,陪審員們走出法庭,去開始進行他們對本案的審議。
於是,我又開始了焦急的等待。
我和戴克走到法院大樓的二樓,遞交了賴考離婚案的訴狀,接著徑直去了基普勒法官的辦公室。法官為我的精彩辯護向我表示祝賀,我又再次反覆感謝他對我的大力關照。但我心裡此刻還在想著另外一樁事。我請他看了離婚訴狀的複本,匆匆地談了談凱莉·賴考,她經常受到毆打和他那個瘋子丈夫的事。我問他是否能採取緊急的強制措施,禁止賴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