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痛楚,鞭子咬進肉裡,血跡早已在衣服上氤氳開來,可是那疊加的疼痛正在摧毀者青蓮的毅智,跪不住的青蓮用雙手支撐著地面,喉間壓抑著的哽咽聲終於在童景瑜一鞭打至左肩時,沒有忍著,呼喊出來。
接著青蓮的痛呼聲,鞭聲也停了下來,負手對著祖宗靈牌的童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那一個跪伏在地上顫抖喘氣的孩子,童屹知道青蓮性子隱忍,不到痛處絕不會呼喊出聲,只怕現在已痛極。看著青蓮零落的衣衫,和後背迷漫的血跡,知道景瑜下手並未留情,童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青蓮罰中呼痛而再起怒意,心中卻又漸漸不忍,原是那樣的深愛著她,可現在卻又在這裡虐打他的孩子。“景瑜,再打二十鞭,讓他記住這次的教訓!”說完,童屹擺擺手,徑自走出敬祠堂。
青蓮用手撐著地面,喘息著,想平息了不定的氣息再接著受罰,而童景瑜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個跪伏在自己面前,被自己虐打的忍不住呼痛的異母弟弟。童景瑜知道青蓮為什麼會痛呼,所以現在有些後悔,原是已經小心的避開青蓮有著舊傷的左肩,可惜最後還是失手。
童景瑜原本剛硬的面部線條在幽暗的燭火下顯得有些陰鬱,他痛恨自己,為何現在下不去手打他,如今他尚可與母親相見,可是自己呢,與母親陰陽兩隔,還有那一個剛剛出世就夭折的幼妹,這是青蓮紮在童景瑜心頭的一根利刺,每每在他對青蓮心生憐情之時用錐心之痛提醒他母妹殤恨!
青蓮漸漸地從地上撐起身子,重新跪好,由於舊傷處受鞭,疼痛異常,所以右手顫抖著扶上左肩痛傷處。青蓮知道此刻父親已經走了,而等待他的會是兄長接下來執行的二十鞭懲罰,可是疼痛被久久的等待的時間無情的放大,青蓮有些經受不住,可是還是堅持跪著,只是忍不住抬頭望了一下這一個久不落鞭的兄長。
青蓮的一切童景瑜當然全都看在眼裡,他也自然不會忘記青蓮的左肩舊傷緣何而來,從此抓箏若神只見聞言,知道他今日在教場的忍耐,在街上被別人欺凌的苦痛,只怕肩在那時就已經被扭傷了吧,可為何他自知能力有限卻還要勉強,為何就不能相信我,有事讓我幫你去辦?
青蓮如水的目光迎上童景瑜漸生的怒火,沒有躲閃,然後報以一個解己危難的感謝微笑,儘管淚落血痕,蒼白無力。童景瑜這時怒意更盛,都到什麼時候了,眼前這個傢伙,居然還對眼前這一個折磨他的劊子手微笑,可是自己還能怎樣,真的再對這一個已經不堪苦痛的人再下手完成那二十鞭懲罰的命令?
童景瑜恨恨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握鞭的手終究還是沒有落下,而眼前的青蓮卻也不避開自己怒火如熾的目光,微笑而平靜,他果然知道自己為何而怒,算是安慰我嗎?久久的凝視之後,童景瑜終於放開手中的紫金鞭,將一錦盒怒擲於地,頭也不回,大步走出敬祠堂。
蓮園
青蓮小心的將地上的錦盒收入懷中,知道今夜的苦痛算是已經過去了,景瑜不僅在街上救了自己,這次又放過了自己,接下來就是去向母親賀壽了,想到此處青蓮便小心的用手支撐著,慢慢站起。可是長時間的跪罰早已讓膝蓋疼痛不堪,隨著膝蓋一點一點離開地面,那無形中刺入膝彎處的針便深入一份。臀腿早已僵直,青蓮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傾注於雙手,讓膝蓋一點點離地,一點點放鬆,咬牙忍住疼痛。
可是畢竟是跪久了,再加上之前才受過鞭刑,新傷舊傷加在一處,早已沒有氣力。青蓮左手一軟,原本支撐才起的膝蓋又重新砸落回地面,“啊——”青蓮一聲痛呼,摔倒在地,膝蓋像是被無數細針齊齊扎入,而背上的鞭傷也被重新牽動,鮮血湧出,極度的疼痛讓青蓮伏在地上喘著氣,可現在再也沒有氣力站起來了。
就在此時,迷離著淚水的眼前出現了一張慈祥的面容,童祿,照看童家敬祠堂的家奴。童祿小心的將青蓮扶起,而青蓮也終於依撐著老人溫暖而寬大的手艱難的站立起來。童祿知道,今天月圓十五,是這一個孩子可以見到母親的日子,而也正是因為要見到母親,多半會在敬祠堂裡受罰。童祿當白日裡看見這一個溫柔如水的孩子又被押回了敬祠堂,就知道今天晚上青蓮又要受罰,看現在這個樣子,一切總算是過去了。
童祿將散亂的長髮掖回耳後,露出青蓮蒼白如紙的面容,小心翼翼的扶著青蓮挪動著步子,看著眼前的孩子因為疼痛而攢起的雙眉,為壓抑痛苦而抿緊的雙唇,老人心裡很難過,雖說上代恩怨已無從評說,可也不能波及到無辜的孩子身上啊。童祿調整了一下情緒,依舊小心扶著青蓮走向蓮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