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殿東暖閣處。即在人前,顏銘便無法相扶,青蓮獨自踩著鮮血走在那相會的荊棘之路上。 青蓮行得很慢,所有的人都跟隨在他身後,走在風雪之中。雪繞著青蓮周身曼舞,卻絲毫不沾青蓮身上,然如上天的敬禮。純白色的長衫幾乎是要與素白的天地融為一體,腰際月白色的腰帶束在身上,就像是繞在皓月上的流雲,一抹淺淺淡淡的天色,讓青蓮整個人都顯得飄逸清朗起來。 青蓮雙手平舉胸口,寬大的袖袍垂落至地,連同那長長的水月蓮紋織錦素袍拖沓在地上,一路迤邐。青蓮勉勵穩住身形,一路走得極慢,但是舉止卻是極盡雍容端方,氣度非凡。烏墨的般的長髮傾瀉在風中,白雪青絲,風中纏繞。青蓮揚起頭,翠碧神玉額冕在晦暗的天色中熠熠生輝,纏繞著青蓮堅毅的眼神,璀璨奪目,彷彿奪取了皇城內所有的光彩。 202、陰謀 。。。 眾人籠在雪中;這般風華似是有些朦朧晃眼,看不真切,究竟是何等日月精粹;才能在天地中孕育出這番風華絕世。顏銘走在青蓮下首;於玉階上仰望的目光有些迷離,小時候顏銘見過純月神子月下高臺獻祭的風姿;簡直不似塵間所有。而族中顏瀾亦是溫潤謙和,所以凡是與他見過、認識、相處的人;那種優雅如謫仙般的氣度不會有誰會忘記。 如今青蓮身量日漸長成,眉目愈加清雋如秀,宛如風露中逐漸舒捲的蓮花,搖曳生姿;與顏瀾那種渾然自成的悲憫氣度想比;又是一番鍾靈毓秀,真是神靈造物的奇蹟。 青蓮在雪中挺拔的身影,誰都無法想象足下是怎樣一片血肉糜爛,顏銘看著青蓮昂首向前,心中亦是情緒激昂,如此氣度,不枉為是月國最尊貴的祭司。嚴守方心中一直輕視青蓮,今日將青蓮誘入宮廷其實是一番算計,但是見到眼前盛裝的青蓮,如雪般素白,纖塵不染,心中敬意徒生。 青蓮、顏銘等人來到東暖閣落座,李涵均、吳自中等朝中重臣作陪,也不算是怠慢。嚴守方辭去,入內請嘉瑞皇上御駕,之後便是宮人奉茶,焚香。由於東暖閣不比紫微殿為朝議處所,所以規模自是要小的多,但是卻也金碧輝煌,皇家氣派儼然。這次葉定誠並未跟隨,留在驛館準備回程事宜,而跟隨顏銘來的侍衛因為身份不夠格,留在了偏殿等候飲茶。 青蓮捧著茶碗不說話,顏銘長袖善舞,和李涵均等人說著場面的上的話。過了一會兒,李涵均說道此番相別,為表敬意,胤國準備了禮物,是一尊佛蓮的白玉雕像。鄭重起見,李涵均和吳自中轉出殿閣去取,然後不知不覺間東暖閣中只剩下了顏銘和青蓮兩個人獨自品茗。 顏銘啜著香茶交代了青蓮幾句,青蓮不答話倒也沒有放在心上,顏銘只當青蓮心中又在鬧著彆扭。今日與此處辭行,避開了朝堂群臣之眼,顏銘倒也是滿意,只是等了良久也不見有人嚴守方請嘉瑞出來,李涵均等人也一去不反,連同原本侍立在身後的宮人們也全不見蹤影,顏銘這時才發覺出了異常,卻為時已晚。 青蓮挨著扶手緩緩站起來,看著已然靠在凳子上昏睡的顏銘,眼睛迅速地繞看了屋內四周,蹣跚著向前走去。當青蓮淺飲了第一口茶,就感覺出其中摻和了迷藥,青蓮自幼在彤楓樓的長大,於此道最是深惡痛絕,所以很容易就發現了其間的異常。青蓮默默看著顏銘飲下茶水,不動聲色,雖然知道今日遇到這些背後肯定有所陰謀,但是青蓮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 青蓮轉過御座後的巨幅屏風,後面是專為皇上出恭留的內間,然後有有小門交通外院。青蓮小心地走著,很慶幸周圍沒有遇到旁人。繞出到院子,發現四下裡的環境竟有一絲眼熟,青蓮腦海中迅速盤算了一下,便尋著記憶繞回了殿閣裡。 青蓮步履輕浮,卻也因此沒有半分聲響,不動神色的尋到御書房,面上已經因為忍痛蒙上了一層虛汗。御書房中沉香如故,卻不見嘉瑞身影,青蓮心中不安,若是真要辭行會務,怎會不見皇帝身影,今日宮中變故,到底是所謂何事? 就在青蓮內心狐疑的時候,外面傳來的爭執聲越來越近,青蓮一時慌張,側身躲在了書架之後。“嚴太傅,您這是什麼意思,今日月國祭司前來辭行,為什麼要軟禁我?”熟悉的聲音讓青蓮差點站立不住,瑜哥哥,這是瑜哥哥啊。青蓮捂住嘴,激動萬分,喜極而泣,原來親人就在身邊。 然後就是摔門而入的聲音,“景瑜,你冷靜些,才醒,太醫院說了,你若再動怒,心脈堪勞,累及性命啊”,嚴守方壓住聲音勸說,“你也看見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月國祭司走失,你趕快呼叫延尉司的侍衛仔細搜尋,不要鬧出什麼動靜,找到後悄悄地把人送到太醫院去。” 童景瑜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