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北洋”這個後來獨霸中央政權十餘載的政治軍事集團也就此走上歷史舞臺,段祺瑞、王士珍、馮國璋、曹錕、吳佩孚、張勳……那些並無顯赫出身的北洋軍人們相繼成了袁氏的骨幹,後來,竟成為呼風喚雨的軍政巨頭。
小站練兵時的袁世凱不僅狠抓軍事訓練,而且也做“思想政治工作”,他把宣講三綱五常忠孝節義的任務交給了仁兄徐世昌,自己則編寫通俗易懂的《勸兵歌》,讓士兵們邊唱邊領悟“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歌曰:諭爾兵,仔細聽:
為子當盡孝,為臣當盡忠。朝廷出利借國債,不惜重餉來養兵。
一兵吃穿百十兩,六品官俸一般同。如再不為國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
自古將相多行伍,休把當兵自看輕。一要用心學操練,學了本事好立功;
軍裝是爾護身物,時常擦洗要乾淨。二要打仗真奮勇,命該不死自然生;
如果退縮幹軍令,一刀兩斷落劣名。三要好心待百姓,糧餉全靠他們耕;
只要兵民成一家,百姓相助功自成。四莫姦淫人婦女,哪個不是父母生?
爾家也有妻與女,受人羞辱怎能行?五莫見財生歹念,強盜終久有報應;
縱得多少金銀寶,拿住殺了一場空。六要敬重朝廷官,越份違令罪不輕;
要緊不要說謊話,老實做事必然成。七戒賭博吃大煙,官長查出當重刑;
安分守己把錢剩,養活家口多光榮。你若常記此等語,必然就把頭目升;
如果全然不經意,輕打重殺不容情。
你瞧,袁世凱早年寫詩的愛好還真派上了用場!
唱著他的歌兒的那些北洋官兵們,走出了小站,走出了津門,走出了直隸,成為國內最有實力的武裝力量,也因而成為袁氏的絕對資本。三十多歲的袁世凱就是憑著這支軍隊,由北洋軍首領而山東巡撫,而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而練兵處大臣,而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權傾一時,位極人臣。
小站成了袁世凱走向權力中心的一個大站。
人們總說袁氏靠出賣、靠投機、靠行賄而飛黃騰達,恐有失公允。“亂世之奸雄”和“治世之能臣”往往是同一個人。史學家筆下的曹操是這樣的人,近代的袁世凱難道不也算是一個嗎?我曾分別去過朝鮮半島上的那兩個國家。
因歷史原因,那兩個同民族的國家一直同我中華有著割不斷的關係,在朝鮮和韓國的紀念館裡,我都從二戰前後的報紙上看到了一大片漢字。“漢城”之名想必也與我們有關吧?前些年,我所供職的《青島晚報》體育部張仁榮主任去漢城採訪,途中因搭錯車而與團隊失散。他處變不驚,用漢字寫明要去的地方在車廂裡四處展示。果然有位年長的韓人識得漢字,遂幫忙聯絡了有關方面,順利地將我同事送回組織的懷抱。就在我敲著這些文字的時候,韓國總統金泳三號召國人學漢語的新聞正在電視上播出。金總統倡導學漢語,是因為中國的國力越來越強大,他的高麗同胞與中國人打交道的機會越來越多。在漢城和濟州島,好多餐館的玻璃窗上貼著的不再只是韓文、日文和英文,橫平豎直的“歡迎光臨”、“生猛海鮮”等方塊字也揚眉吐氣地標在了那兒。異鄉頻繁遭遇漢字是中國走向繁榮的佐證。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漳洹猶覺淺(9)
最大的漢字,是在漢城遊覽的最後一站見到的,“景福宮”三個大大的漢字就高懸在重簷之下、宮門之上。
景福宮是李氏朝鮮的王宮,也是韓國之遊的重要驛站。此宮是中國式宮殿的“縮號版”,無論從佔地規模還是從建造工藝,都遠不會讓我等中華兒女景仰。中
晚清政壇上的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袁世凱
國人曾經滄海難為水,看罷長安北京不說宮,所以我對女導遊呶呶而談的景福宮興趣不大,倒是老在四處打量,這兒是不是當年袁世凱攻打過的那座王宮?這些顯得挺粗糙的朱門、紅牆上,是否還有清軍與日軍激戰時的彈洞?從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老袁在這裡耗了偌長的時光,這對他性格的形成究竟有多重要?倘若當年他在此街頭戰死或遭日本人的處決,我們會不會在讀傷心百年史的文字裡,發現一個叫袁世凱的民族英雄?即使他僥倖不死而身陷敵獄多少年,我們會不會以“近代蘇武”或“清代文天祥”一類的桂冠來追念他?周公惶恐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一想到這些深不可測的話題,我便記起那首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