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幾年前她來過一次,只記得關卡重重,此時卻一路暢通。因為是週末,到處都安靜得出奇。
裡間門沒關。江流止步,作一個“請”的手勢,輕聲說:“江先生在等您。”
他伸手在開著的門上輕敲了兩下,低聲向室內說:“江先生,陳小姐到了。”然後朝陳子柚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陳子柚突然有拔腳逃掉的衝動。曾經在這間辦公室裡一些並不愉快的回憶湧上心頭,同時湧上的還有她一上午的不適感。還沒見到江離城的面,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貿然的行動。
但是顯然她已無法撤退,只得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硬著頭皮走進去。
江離城並沒坐在他寬大的辦公桌後,而是側身站在落地窗前,手裡夾著一支菸,似在觀賞腳下的風景,又似在觀察她。當她一步步走近時,他正過身來,向她指指會客區的沙發,自己也走過去,挑了一張坐下,同時按熄了手中的煙。
整個過程江離城一言不發,臉上表情不甚分明。
陳子柚也挑了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坐下。然後她看清楚,他今日並非最常見的西裝革履,而是穿了一身淺灰色的便裝,額前有幾綹頭髮垂下來,不復以往那樣整齊,顯然是從某個休閒場合過來的。
不同於她的蒼白,他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
他倆一起沉默,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場。時間一秒秒過去,當室內的寂靜的濃度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一種沉重的壓力時,陳子柚低頭從包裡找東西,藉由動作來沖淡這種無形的壓力。
翻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她從包的最深處的暗格裡掏出那張折成小塊的卡片紙,慢慢地將它攤開,將有字的那一面朝上,推到江離城面前。
室內依然無聲,他倆就像在演一出自以為很嚴肅,但如果有看客一定會覺得極頂滑稽的默劇。
卡片紙上血跡斑斑。昨夜她本想毀掉,思慮再三後,卻將它塞進了手袋的最深處,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即使不是今天這樣的一個巧合,她也一定會找江離城對質。
江離城面容平靜地看了看那張紙,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一直等陳子柚發話,但她再沒有其他反應,只是始終沉默地看著他。
“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裡?”江離城低沉的聲音終於打破了一室的靜默,卻也打破了她還殘留在心中的那一點點希望。
陳子柚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她並不希望他這麼坦率地承認這一切與他與她都有關,她寧可江離城否認一切。她不關心他是否有罪,可是她希望自己無罪。
“這種事情你沒必要一個人去承擔。你可以告訴我,讓我來解決。”江離城淡淡地說。
陳子柚將目光直直地射向他。
“他又去煩你了?那是血?”
“對,劉全的血。他不會有機會再煩我了。”陳子柚終於出聲,有一點沙啞。
“哦。”江離城臉上平靜無波,文不對題地問,“你想喝水嗎?”
他顯然覺得劉全的死不值一提。
陳子柚湧上一股憤意:“江離城,即使他有罪,也輪不到你來宣判。那是一條人命,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現的這麼無動於衷以及理所當然?”
“人命?”江離城輕輕皺了一下眉,取出手機撥了一個鍵:“江流,查一下劉全的下落。聽說他死了。”
陳子柚冷笑了一聲:“不用那麼費勁。他現在應該還躺在太平間裡,我親眼見到他斷的氣。我認識他二十幾年,不會認錯人的。”
江離城頓了頓:“你覺得他的死與我有關?”
陳子柚咬緊了嘴唇。
“陳小姐,你的意思是不是指,我一邊找人處理掉他,一邊卻留下這種連你都能查出來的證據,把矛頭指向我自己?你質疑我的道德我沒辦法,可是你怎能這麼貶低我的智商?”
19…巧合(2)
19…巧合(2)
“也許你覺得,這樣一來,更沒有人能懷疑到你。你做事向來不能按常理推斷。”
“我真慶幸警察同志們沒有你聰明。”江離城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如此,你就該把它交到警局,而不是到這兒來質問我。你難道不怕我把你也滅口?還有,私藏證據是不是也算犯罪的一種?如果我有罪,你也同樣免不了。”
“既然你已經承諾了他這筆錢,那麼,他的家人應該對這筆錢有繼承權。可是現在,沒有人能拿走這筆錢了,對嗎?”陳子柚用一種“除非你把錢給他的家人,否則你就是兇手”的眼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