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采薇》
他又拾起一張——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更挼殘蕊,更捻餘香,更得些時。——《訴衷情》
每張信紙最後注寫:黎裳憶夕。
“參,參見楚親王!”碧兒又喜又慌,猶如小鹿亂撞。未等楚承開口,許潔醒了過來。她看到楚承手持信紙,面露羞赧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一把搶下信紙,“我練字而已。”
“我又沒說什麼,”楚承幽深的一瞥,把她的心思看穿到底,隨即輕笑道,“你今天的妝容很特別。”
“什麼嘛,沒有化妝啊!”許潔嘟囔著。碧兒這才注意許潔,失聲道:“天啊!小主,你的臉,哈哈……”許潔忙照鏡子,臉上到處是墨痕,跟個花貓似的,二人笑作一團。楚承伴著笑聲離去。
他漫步迴廊,步履輕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捲走。“黎裳依夕。”他不停叨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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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質疑
正午豔陽,風暖閣內,楚承與許潔品著新貢春茶。
嗚嗚——從外面隱約傳來號角聲。
“什麼動靜?”
“那是出征的號角。”楚承放下茶杯,望向皇宮的方向。
許潔聽說陳燕兩國的衝突,好奇的問道:“梵黎夕決定增援燕國了?!”楚承點點頭,神情廣漠且渙散。
“陳國的軍力很強嗎?”
“陳國這幾年擴張軍力,算是後起之秀。”楚承眯著眼,目有寒光,“燕國與之比較猶如以卵擊石。”
“那與你們國家相比呢?”許潔追問。
——你們國家——楚承知道許潔不是崑崙國百姓,他曾派手下去打探她的身世,均無所獲。不妨藉此機會,試探一番。
“與陳國比更勝一籌,不過陳國國君陳堅為人狡詐,也不能小覷。”他話鋒一轉,“許姑娘如此關心軍事,有何高見?”
許潔沉思片刻道:“高見談不上,我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派兵援助。”楚承抱臂微笑,等待她的見解。許潔心想:這裡沒有外人,說說也無妨。她大膽說道:“於情,那是婉良人的孃家。”她說著,瞟了一眼楚承。楚承揚起的嘴角,又流露出帝王家的自信與輕視——畢竟是女流之輩,只知從兒女情長考慮問題。但許潔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刮目相看,不由得重新審度她的身世之謎。
“於理,便是‘唇亡齒寒’的道理。燕國與崑崙國相鄰,燕國的今日也許就是崑崙國的明天。陳堅既然有了侵略之心,我相信區區一個燕國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一旦燕國覆滅,那麼下一個目標也許就是……”許潔戛然而止,神情嚴肅的看向楚承。楚承點頭會意。
許潔繼續分析:“強者有選擇拒絕幫助的權利,但是弱者也有記恨的自由,這是人的劣根性。即使燕國逃過此劫,也不免會與崑崙國結下怨氣。倒不如出兵救援,即能得個仁義之名,又能順理成章的將燕國劃為附屬國,兩國聯盟豈不更能鞏固強國地位?!”
楚承鼓掌道:“好個仁義之名,”眼前這個小丫頭平日裡單純無心機,看來沒那麼簡單,他又道,“畢竟是異國作戰,困難重重。”
“強攻不如巧攻。”許潔臨窗而立,突然想起什麼,高興的叫道:“對了,圍魏救趙!”
“圍魏救趙?你的意思是……”楚承心中暗歎,她竟與自己不謀而合。
許潔看到楚承期待的神情,更是洋洋得意,蘸些茶水在紅木桌上比劃道:“與其在燕國的地盤與陳軍正面對抗,不如攻其後方。軍隊一分為二,少部分軍力留在燕國做出厭戰假象,讓陳國誤以為崑崙國是礙於面子,只派少量兵力做表面功夫而已。而其餘的大部隊繞到陳國邊境,以犄角之勢全力開戰,打得他們措手不及,迫使他們從燕國撤兵。陳國背腹受敵,日後想要翻身也不是易事。這樣一來,不但救了燕國,也能挫敗陳國的軍力。一招制敵,一箭雙鵰,yes!”末了,許潔擺出勝利的剪刀手,激動的不能自己。楚承看她比比劃劃,口若懸河的樣子有些驚呆,不住的連連點頭。
“許姑娘見解獨到,難道出自將門之後?”楚承繼續試探。
“我家祖上貧農,呵呵,”許潔傻笑,隨意說道,“上學的時候讀過《孫子兵法》。紙上談兵罷了。”
“姑娘謙虛了!只是看過兵法便諳熟各國的地理及軍事謀略,著實讓人敬佩啊!”楚承眼睛泛起深意。
“哪裡,哪裡,”許潔飄飄然起來,“還看過《國圖志》,胡亂拼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