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看向司懿軒的目光柔和又不失堅定,“皇都嗎?”
司懿軒點頭,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子,迎著風口為憐卿遮蔽涼意,“嗯。”他的身形高大,臂膀寬厚,那麼輕易地就將小巧玲瓏的她擋在胸前。
自是沒有察覺到司懿軒的這個小動作,憐卿偏著頭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蓊鬱交疊的林木之上。它們翠綠豐盛,它們強壯到足以為人們遮風擋雨。剛來竹谷時候它們其中還不乏幼小樹苗,光景推移,這就是粗壯茂密了。她並沒有一日一日的觀察著它們的生長,等到再注目的時候,不免驚喜不絕。憐卿向來都是喜歡的,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沉澱。初時並不在意,等到發覺的時候,心底已是早就生根發芽兒,再也離不開。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說,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曾經歷過一場傷筋動骨的愛情。在前世。
正是如此,憐卿她才是不敢多邁出哪怕一步。只擔心,萬劫不復。並不是憐卿不信任司懿軒,而是她也有自己的不確定。
她沒有攥著傷痛生活,卻仍是阻止不了它們所給以她的心,建築起來的——堅硬的城牆。
因為是揹著身子的,所以憐卿眼中的落寞並沒有被司懿軒看得清清楚楚,他卻依舊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身上散發出來的哀愁,“卿兒,我一直都在。”這個懷抱,也是你轉身就能觸到。少年時候就已經是被磨練的遇事不驚的性子,在遇到憐卿之後,卻是每每潰不成軍。
司懿軒並不覺得,在心愛的女子面前,潰不成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他反而是,極其享受著這種感覺。
憐卿不急不緩的轉身,清澈的眸子裡面,倒立著的是他俊朗的面容。雖不說話,心中卻是有溫暖流淌。她抬手,將他粘在衣領側旁毛草摘下,丟到一處。那神情,尤像是一個小妻子,為即將出門遠行的丈夫整理衣衫一般。當然,憐卿並不知道。而司懿軒卻是看得清楚真切的呀。並且,很是享受這般禮遇。到底是自己心心愛愛的女子啊。
“真希望你沒有看到這些骯髒和紛亂。”司懿軒嘆息。真希望他深愛著的女子,只經歷這世間的美好和光明,無憂無慮。那些晦暗陰冷的一面,都交於他一人去面對承受就好。真希望再過多少年,這女子都是雙眸清澈不染塵埃,說起話來波瀾不驚卻也笑容恬靜。
如此,再多的劫難和命數,他也是一人可以應付得來的。
“那我忘記好了。”瞧見司懿軒眼中的不忍心,憐卿顧不上思考便是脫口而出。
幾日以來的疲倦,終於是在此刻讓他笑出了聲來,“好。”
等到話語落地,憐卿才是發現這句話是有多麼的不現實。憐卿垂下眸子來不去看司懿軒,要忘記也是在報仇之後。流過的血,從來都不能是白留!
司懿軒又怎麼會是不知道憐卿這是在安撫自己,也不點破,“卿兒,不管是發生什麼事情,你只要負責無憂無慮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擔著。”他捨不得她風風雨雨中來往,他為她搭起庇護,她只負責躲在他的背後就好。
憐卿不說話,手心汗珠升騰,她不覺得熱,卻是周身溫暖不斷。
這個望月百姓眼中天神一般存在著的男子啊,將他所有的柔軟的一面都傾覆給了她了。聽聞他十五歲就已是歷經浮華,面上溫文爾雅,笑起來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神盪漾。可是他卻只是對著她一個人好,毫不保留。那些不名狀的悸動在心底沉積,憐卿不是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原諒她的膽小,還做不好準備。
“卿兒就放心在這竹谷住著就好了。”司懿軒看出憐卿的掙扎,也不逼她。他知道憐卿的心裡面是有他的,這樣就已經是再滿足不過了的了。更何況,他哪裡捨得看到她這般糾結的模樣啊。
有風吹過,兩人的衣衫有幾處被連在一起,再契合不過的景緻。那些在夏日陽光下被見證的情愫,就那樣被兩人放任生長起來。誰不渴望有一參天大樹,遮擋風雨、避離曝曬,爾後所有的道理平坦順暢。
那邊國師府,表面上雖然是風平浪靜;背地裡卻早已是波濤洶湧。
說起洛青心前來尋求司家相助,就不得不談起司家和洛家的陳年往事。
當年,司懿軒的父親司劍南和洛青心的父親洛陽武同朝為官。兩人都是淡泊名利的耿直性子,在朝中兩個人也最是談得來。當年望月王朝的“二包”,就是指的司劍南和洛陽武這兩個人。多少貪官汙吏、奸佞之臣對他們,無一不是恨得咬牙切齒。
兩個人皆是無動於衷。
然而,在朝為官者,最是忌諱這種執拗不懂變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