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只要是二夫人秋娘一開口,情緒就有所緩和的夙沙煥,今日卻是失效了。依舊是黑著的一張臉,簡直要和他身上的黑衣服,成為一個顏色了。
看此情況,大夫人陳氏則是選擇了沉默以對。端起手邊兒上茶水,垂眸看著杯中。陰影半遮著臉,讓人根本看不清楚表情。
夙沙煥濃密的眉頭上挑,就見有一個下人急匆匆地進來彙報,歐陽俠天攜其子歐陽傲寒前來拜訪。夙沙煥的眉頭皺的更為厲害,大夫人陳氏已是讓帶人進來了。
一陣寒暄過後,兩家人便是直奔主題去了。
“歐陽家主,是不是應該給本相一個合理的解釋?”夙沙煥即便是見了歐陽俠天和歐陽傲寒,脾氣也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是更加傲慢了。
“老夫這樣做,無非是想要讓孩子們有一個美滿的人生。”相比較之,歐陽俠天反而是一副和氣團團的模樣,表象上是一派平和,實則心底也是十分窩火的。當年稀裡糊塗地定下一門親事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被捲入這見鬼的政權鬥爭之中。
這樣一說,夙沙煥的怒氣更重了,“怎麼,歐陽家主只想著自家兒子的美滿生活,未曾想想,若是我家憐兒被如此退婚,豈不是日後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家了。”夙沙煥開始胡掰。
“老夫這樣做,全是為了兩個孩子好。本就不歡喜的兩個孩子,就算是應了長輩們的意願結合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丞相既然如此關心家女,這一點總該是想到的吧?”於是,歐陽俠天反將夙沙煥一軍。
被激得啞口無言的夙沙煥,鬍子差點兒就被吹起來了。
“歐陽家主這話可是怎麼說的,憐兒的幸福當然是我們關心的。我們如今要討論的是,被歐陽家退婚的話,我們憐兒可就是一輩子都要揹負著被外人嘲笑的包袱了。”大夫人陳氏急時出來解圍,帶著官家夫人慣有的傲慢。
擔心氣氛太僵硬的歐陽傲寒,選擇將求救性的目光探向憐卿。擱在手邊的茶水都已經涼了,夙沙家有意怠慢歐陽家,自然是不會有下人來更換新的茶水。
“歐陽家主這樣單方面解除婚約,看來是不畏懼天下人的恥笑呀。”二夫人秋娘狀似開著玩笑,實則是在打壓歐陽俠天的氣焰。如此明顯的伎倆,大家均是心知肚明。
憐卿不忍心再看著這樣的爭吵下去,“二孃,您這說辭也太誇張了吧。”淡然的語氣,卻仍然是露出了鋒利來。
二夫人沒有料到憐卿會如此膽大地“教訓”起來自己,平日裡面在丞相府裡面,仗著夙沙煥的寵愛,向來呼風喚雨的她,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了。夙沙舞見自己的母親吃了虧,兇狠的目光剛要投過去,就被憐卿的眼色驚到,宛若一隻失去了爪牙的貓咪。
“歐陽伯父既然開了這個口,憐卿自然是不敢叨擾了世子的好姻緣。當初本就是年少無知,才是稀裡糊塗的被繫結上了這樣一樁親事。中途憐卿又是失蹤了幾年,世子喜歡上別家的女孩子,並不是歐陽家的錯。解除這樁婚約,憐卿是願意的。”冷冽的眸子,將在座的所有人都掃了一個圈。語氣雖然是慢吞吞的,卻是絲毫不影響其威懾力。
很意外的,憐卿的這一番話過後,整個屋內鴉雀無聲,眾人都似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夙沙煥一直在盯著憐卿看,心想著,她用把身體裡面那隻兇猛的獅子給放出來了。不知道為何,夙沙煥竟然是聽到了,一聲一聲的悲鳴,在他的頭頂上不斷地徘徊著。那是一種被徹底隔絕的無望感,來來回回,不斷地考驗著夙沙煥的心智。這並不是第一次,在憐卿的身上,體會到畏懼感。於是,頭腦之中有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在告誡著他,說這個人會毀了他的一切——他的女兒夙沙憐卿。
早就知道憐卿並不簡單的歐陽傲寒,此刻也是處於沉思狀態中,這樣的女子,不僅僅是聰慧的,身上甚至是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王者風範。歐陽傲寒自認見過不少的女子,卻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是憐卿這般,帶給他這樣強烈的感覺。而歐陽傲寒也自認為,與這樣的女子站在一處,他是完全沒有光芒可視的。說起來,歐陽傲寒是一個骨子裡面很大男子主義的人,他完全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要比他更為強勢有能力。
“憐兒,這樣膽大妄為的話,是你應該跟長輩說的嗎?”大夫人的臉色,帶著明顯的慍怒。應該太過於生氣的緣故,雙頰都是憋紅了。
“就是說呀。”這麼多年以來,二夫人秋娘終於算是,和大夫人陳氏的觀點契合了一次。
憐卿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父親大人,德宣元年五月初九的晚上,您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