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自動退後兩步,將自己退離開妄月的周身。那些令她噁心的氣息,還圍繞在她的前前後後。紅衣對妄月談不上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她唯一恨著的——便就是上官青玄了。下意識地,紅衣看向夜祁冥,依舊是那數日不變的表情。可是紅衣仍然覺得難堪,在他面前。就算是迫不得已。
妄月垂下頭來,看著已經落空的懷抱,悵然所失。這樣的好事,果然是輪不到他身上的。遂轉身,去察看夜祁冥此時的狀況。妄月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碰上夜祁冥的脈搏,就見夜祁冥被拜訪在桶沿的那隻手的中指動了動,雖然動作細微,但是妄月還是瞧得很清楚的。
“啟稟主上,蠱人的身體機能已經在逐漸恢復,接下來還要做法,還請主上與紅衣護主移駕。”妄月回身再次跪倒,心中哀怨不已,今天這膝蓋算是受罪了。
上官青玄身子微微地前傾了一下,難得的是周身散發的不再是陰鬱的氣息,露出欣喜的表情來。紅衣也是看到了夜祁冥那動起的中指,激動的叫囂聲,在紅衣的心臟裡面爆炸開來。紅衣忍下那身體的顫抖,想要去看又怕被上官青玄注意到什麼異常。這種煎熬,讓紅衣多是難受。這難受不僅僅是在心底,還於紅衣的血液裡面奔騰。
等了這麼久,終於是要醒過來了。紅衣有多歡喜,就有多擔心。夜祁冥醒來,這意味著什麼,她比妄月還是要清楚。這兩日也得了夜剡冥在智曜國的臥底所傳來的訊息,將那些她以前看得並不清晰的事情,也瞭解得更為徹透了起來。甚至是,紅衣還藉機打聽了幾件,夜祁冥以往的小事情。
當麒麟告訴紅衣,夜祁冥對桃子尤其是情有獨鍾的時候,紅衣更是雙眼迸光。她吃過太多種類的水果,可是沒有任何的一種,要比桃子讓她覺得更為鮮美了。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偶爾在深夜,也會拿上一罈桃花釀,想象著屋子裡面有兩三個好友,以酒會友,無需再多言。紅衣喝幾口都是會苦笑一番,這些年以來,連一個會陪她喝酒並且大醉一場的朋友,她都是沒有遇見過。因此,紅衣從是從來沒有過大醉一場的機會。每每想起來,紅衣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不幸,還是幸運。
那些由旁人口中所提及了的,有關於夜祁冥的小事,聽進紅衣的耳中,滿滿的都是甜蜜。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一年一年走過來,他喜歡吃什麼樣的飯菜、愛穿什麼樣款式的衣裳、想要有一個什麼樣的伴侶終此一生……
可是,所有的種種,包括夜祁冥小時候闖過的那些小禍,紅衣都遺憾,為什麼不是她陪在身旁的。那一年,為什麼問她要不要跟著一起走的那個人,不是夜祁冥,而是上官青玄。倘若是他問了,那麼她一定是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走的呀。然而,他只是給了她幾錠銀子,然後告訴她要快點回家。要是他再多問幾句,她的命運,多半是不會如此了。
究竟是有多遺憾啊,在那麼早的時候就遇上了他,卻硬生生的是隔了這麼多年之後,非要物是人非了才得以相見。與重逢相比更為難過的是,多了太多的磨難。
他,就算是徹底地醒過來,也肯定是不記得她了吧。畢竟,那個時候他光彩奪目,而她灰頭土臉到難為情。蓬頭垢面,滿身泥濘,就連唯一值得讚頌的容貌,還是被汙泥給遮掩住。那樣的她,他哪裡會是記得住的啊。
多舛的命途,在她即將要熬不住的時候,終於是有了逆轉。
紅衣想著,若是後來她和夜祁冥兩個人,都有幸可以活下來。那麼,只要是他說上一句,她便就隨著他走,天涯海角。就算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娶妻生子。至少,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這是她,多年的夙願。那顆種子在初見見面的時候就被埋藏下了,只是如今才發芽。就像是酒釀,時間越是久遠,味道就越是美妙。
而,愛情也是如此的。經歷了時間的消磨,留下的,都是值得的。
就算是,此前的那麼多年時間裡面,伴在他周身的那個人都不是她,也有不少的耿耿於懷。也完全不影響,後來的多年讓她死心塌地。
“確定不需要協助?”上官青玄已經是來到了妄月的跟前,目光卻是停在夜祁冥的身上。
妄月為難的看了看上官青玄,“回主上,場面會……略顯血腥……”
上官青玄是有潔癖的,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所以此前即便是在要把持不住的情況下,上官青玄也沒有要了紅衣。“那就讓紅衣留下吧,一切都籌備好之後,去祁連洞找我。”未待紅衣和妄月兩個人反應過來,上官青玄就已經是甩袖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