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揹著小三兒就像熊瞎子叼牛犢連揹帶扛、連拖帶拉,就那麼生拉硬拽地把小三兒弄回了窯裡。
他急忙喚起女兒秀秀點火燒水。一碗辣椒鹹鹽水下肚,小三兒漸漸睜開了眼睛。又喝下兩碗玉茭麵糊糊,小三兒便精神了。
像這樣大雪封門的天氣裡,秀秀獨自在家甚是沒趣,今兒有小三兒作伴,到是多了許多話頭。秀秀從脖頸處取下一塊用紅線繩繫著的的石片:你有這嗎?
小三兒搖搖頭,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接過那石片。
這是一片圓圓的雞血石,有雞蛋大小,殷紅殷紅的。石片中央有一小孔,一根紅線由小孔穿出打了個結。那石片亮光光的,還微微帶著秀秀的體溫。在鄉下,孩子們脖子上大都繫著個銀鎖、項圈,玉佛之類,圖個吉祥平安。
小三兒小心翼翼地把石片放回秀秀手中。他沒有這個,也不需要這個,他需要的是填飽肚子。小三兒很懂事,無論玩什麼都讓著秀秀,看人臉色是一個乞丐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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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萬和見兩個孩子玩的很投緣,對小三兒也就有了幾分愛憐。他突然想到,自己這殘疾身子幹不了重活,秀秀又是個女娃,莊戶人家沒個壯勞力咋行?便想把小三兒留下。只是,多一口人就多一張嘴。又一想,“男兒不吃十年閒飯”,再過幾年,歪好也是個幫手。想到這裡,便問:小三兒,你願留下不?
一個小叫化子,天當被,地當床,要下就吃,要不下就餓。對他來說,只要有個吃飯安身的地方,哪兒都行。如今有人願意收留,他求之不得的點頭應允。
牛萬和又將小三兒仔細端詳了一番,暗自思忖;先把他留下,走一步看一步,將來他要真是個正經人,就把他招為養老女婿,老來也有個依靠。貓、狗還有個稱呼,小三當然算不得名字。讓小三姓牛顯然不妥,牛萬和總歸念過兩年私塾,就取了小三這兩個字的諧音,讓小三姓蕭名山。又見小三兒能比秀秀大兩歲,便說道:就讓秀秀叫你哥吧!
小三兒從來就沒有妹妹。一下子冒出來個妹妹反倒使他緊張拘束,心裡像打鼓一樣,不住地“咚,咚”直響,瓷定定地望著秀秀一個勁兒地傻笑。
秀秀卻笑哈哈地扯過小三兒胳膊輕輕地晃悠著,嬌聲地:哥
二
蕭山與秀秀整日價形影不離,就像煙布袋與火鐮。
秀秀很會疼人,飯裡的豆豆,她捨不得吃,悄悄放進衣兜,過後拿出來一顆一顆塞進蕭山嘴裡。
他問:“你咋不吃?”
她說:“你吃著香!”。
土窯洞遠離村寨,牛萬和一家和寨里人交往自然就少一些。再者,蕭山兒礙於自己的身世,也不願和寨裡的多打交道。秀秀更是,只要三哥進了家門,一時不見就心焦火燎地,彷彿三哥就是她的“定心丸”。
花開花落,冬去春來,一晃,蕭山十六了。地裡活兒,犁、耙、耕、種樣樣拿得起,閒下來就上山砍柴。這天,他去老鴉溝砍柴,秀秀也要去,說是去割荊條回來編筐。
老鴉溝離牛王寨十幾裡,滿山遍野盡是荊條。那些只有筷子粗的荊條,又結實又柔韌,劈成四瓣,編出的荊筐可真是兩個啞巴見面沒說的。
秀秀正割著荊條,忽聽有個什麼東西“吱吱”地叫喚。她仔細一聽,那聲音就在她身邊的黑洞洞裡,忙叫來三哥。他趴在地上一聽,果不其然,就將扁擔伸進洞裡攪動,那叫聲更響了。他使勁地把胳膊探進去,竟拽出一隻狗崽一樣地東西。他看了看:是狼娃,扔了吧!
她捨不得:抱回去,我養著。
老狼攆來咋辦?
沒事的。
他們剛離開老鴉溝不遠,“嗷嗷”地狼叫聲就追來了。
蕭山緊張地:老狼來了!快!上樹!便扔下柴擔,不由分說地把她弄到一棵樹上。
她在樹上喊道:給我,給我!
他只得把狼娃遞給她,自己爬上另一棵。
眨眼間,一條大灰狼已出現在樹下,張著大嘴,血紅的舌頭伸出老長,兩眼射出人的綠光。它聽到了狼娃在樹上“吱吱”的叫聲,身子一縱,向秀秀腳下撲去,嚇得她連聲呼叫。老狼連撲幾次都沒夠著秀秀,便張開大嘴啃咬那碗口粗的樹杆,震得樹稍都直晃悠。秀秀哭喊著:三哥三哥
蕭山一咬牙,“嗖”地蹦下樹來,拔出腰間的鐮刀,向狼直衝過去。
那狼蹭地躲開,一回身,竄起老高向他撲來。
他一彎腰閃過去,狼的兩隻後爪已落在他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