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用剪刀剪開信封才看信的張春橋,這一回急急地用手扯開信封;向來把“李巖兄”的信一封封編號儲存的,這一回看後用火一燒了之。
這封信的內容,李淑芳還記得:她向她的“橋”,訴說了自己的不幸和極度的痛苦,請求“橋”的同情和理解。如果“橋”能夠向她這樣的落水者伸出救援的手,她就重返他的身邊。要不,她只能回到他的父母那裡,嫁一個男人,打發一輩子的時光……
她永遠難忘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八日這一天。
窗外,天還黑糊糊的,她正睡得香。突然,村外響起了槍聲。
那時,她已從北嶽區黨委宣傳部,調到了河北平山縣部蘇區擔任區宣傳委員,住在園坊村。
她翻身下床,披上棉大衣,急急奔出屋,就被門口的雪滑了一跤。
“日本鬼子進村啦!”她跟隨著村裡的老百姓往外逃。
敵人四面合圍。一顆子彈發出尖銳的嘯聲,朝她襲來。
她倒在地上。
她的那副金絲眼鏡,最清楚地表明,她不是本村的老百姓,而是外來的共產黨幹部。
她被日本兵押上了汽車,拉到平山縣城。
在平山縣城才逗留了一天,她就被押往石家莊,送進了日本憲兵司令部的大牢。
二十七歲的她,臉色慘白,她哪見過帶血的刺刀,哪嘗過皮鞭的滋味。最初,她曾咬著牙,熬著那地獄生活。她知道,一旦被敵人撬開了嘴,將會意味著什麼。
皮肉之苦,畢竟難捱。特別是日本兵用槍掠倒了幾個不願屈服的共產黨人之後,終於摧毀了她的精神防線:死了,什麼都完了;自首,起碼還可以留下一條活命。
她,自首了。
她得到了敵人的“寬大”,調往石家莊甲第一四一七日本憲兵特別警備隊。
走了第一步,她不得不走第二步——從自首到叛變。日本兵仍要她當“宣傳幹事”。
矮矮胖胖的日軍中尉矢野宣佈,建立一個“宣傳班”,任命李淑芳為“班長”。
於是,李淑芳又拿起了筆。不過,這一回“李巖兄”不是為中共《晉察冀日報》寫稿,卻是替日軍作宣傳。出自她的筆下的反共宣傳材料有:《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