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了一陣,發問,“江州水患之事,眾愛卿可有耳聞,昨日有人上摺子言明梁山伯之冤,並呈上這個。”
皇帝說完,咳了一陣子,捂住嘴,臉色蒼白。
他揮手示意小太監,小太監捧著卷軸走到大殿上並展開。
“眾愛卿認為如何?”
殿下一陣沉靜。
半響後有人出聲。
“陛下,此中怕有冤情。”
“何以見得?”四皇子笑吟吟問那出列的官員,“張大人,梁山伯之事擺在眼前了,有何冤屈,所謂的萬民書不過是百姓受了妖人蠱惑的愚蠢行為,當不得真,朝廷大事怎可兒戲?”
底下馬上有人附和,“四殿下說的對,萬民書作不得數,誰知道是不是偽造的?梁山伯守糧失利是事實,請陛下下旨處死他,以洩民憤。”
“這位大人言辭未免過激,”梁涼拂袖出列,“萬民書是否偽造,一查便知,若然不信,可傳喚江州百姓公堂對證,我朝以民為本,聖上愛民如子,若視百姓不顧,何以治國?”
有官員點頭附和。
官員們各持己見,鬧得紛紛擾擾,朝堂嘈雜如同街市。
最後皇帝一錘定音,下旨將此案移交太常寺卿,由太常寺審理。
尹子灝聞之搖頭,“此案懸了,太常寺卿沈青沈大人與四皇子交好,怕是對山伯大大不利。”
祝英臺急紅了眼,“陛下應知山伯是無辜的,他可以直接下旨赦免山伯的,為何要交予他人?”
尹子灝道,“陛下有他的不得已,眼下四皇子氣焰正旺,朝廷上多是四皇子的人,陛下多少要顧慮他們。”
“尹大人你也說了,太常寺卿與四皇子交好,陛下把山伯的性命交給他,豈不是存心叫山伯死?”
“也不一定,”梁涼眨眨眼,“這是一個轉機,父皇只說交予他審理,沒說不準我們干涉啊。”
“沒錯,正是那句話,結果如何,各憑本事,只看你們敢不敢做。”
“尹大人的意思是……”祝英臺眼睛一亮。
“笨啦,”王藍田躍躍欲試,“當然是下毒,威脅,綁架云云各施手段。”
“這麼說……”
“沒錯,時不我待,今夜行動。”
月黑風高夜,正是打家劫舍的好時候,有一人蹲在牆角,抱怨個不停。
“該死的梁書呆,為了你的小命,本大爺可受了不少苦,等你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嗚嗚,死書呆,笨呆子,可苦了小爺我,依小爺看,你這種呆子又傻又笨,救了也是禍害人間,讓你自生自滅算了。”
“那可不成,梁山伯若死了,可有人殉情。”
“誰?”嗚嗚,誰敲我頭呢。
王藍田大怒,猛的抬頭。
梁涼笑道,“王藍田,你嘀咕什麼,叫你視察敵情,情況如何了?可有人從府裡出來?”
王藍田滿臉怨憤,“小爺我蹲了一宿,什麼人,連只鳥都別想飛出去。”
“這就好,尹兄那邊已經搞定,保管叫那位沈大人眼淚汪汪無從辯解。”
王藍田好奇心被勾起,“動作這麼快?你們做了什麼?”
“沒什麼,下了一點點藥,順帶綁了個人塞進他的被窩,他沈青自恃高潔,出了這事,我看他有無面目見人?”
“沈大人操勞,怕是三天之內都下不了床。”身後一人接道。
“小舅舅!”王藍田聽出他的聲音,明白過來,“你們……你們居然用這種手段,真是……”
“怎麼?”
“真是……太高明瞭。這下姓沈的栽了,他可沒心力對付梁書呆了。”王藍田頓時幸災樂禍起來,“不知哪位有幸能沾上他,嘿嘿,聽說那姓沈長的不賴啊。”
“那人是位將軍,暗戀沈青已久,只是沈青為人高傲,家教甚嚴,曾多番拒絕他,還出言威脅,託我們的福,那位將軍可要得償所願了。”
“如此,我們也算促成一樁美好姻緣。”策劃者洋洋得意。
聽了這話,王藍田打個顫,摸摸鼻子,蹲了一夜感冒了,心想還好他沒得罪眼前這兩位,沒被他們賣了。他那位小舅舅,看著是挺牢靠挺像一回事的,想不到為人這麼陰毒,完全趕超他王藍田,他王藍田甘拜下風,只求他們別算計到他頭上去。
慣於幸災樂禍的某人忽然有了某種覺悟。
過了不久,民間流傳出這樣各種版本,關於太常寺卿與將軍不為人道的愛情故事。為說書人所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