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枝繁葉茂,雖然歷經十年的拆分磨難,任你長風過耳依舊烏雀亂啼,依然唯我獨尊傲視群雄,聯通的頭目們覺得自己心虛氣短腿腳軟。松河網通的水太深了,深到什麼程度呢,不同人有不同的認知。現任老總湯加說,網通乃百年老店風雨如磐堅不可摧;梁菁菁說,網通的樹林子大了啥鳥都有;而孔蕭竹說,老郵電有的毛病網通全有,老郵電有的優點網通全無;最刻薄的當屬出身於省電子工業廳的趙太監,他的評語是:網通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結果婊子沒當好,牌坊也沒立好。
閒話少說,松河聯通三巨頭驚人一致的選項,導致了三選一的難題,趙劍也好,孔蕭竹、高翔也罷,只能有一位去松河電信任職。平均下來,每人只有百分之三十三的機率。儘管如此,他們也心甘情願把命運交給了省*。三位首領齊刷刷地表達了投奔*的渴望,搞得他們的擁蠆們都覺得網通這邊是火坑。松河網通雖然家大業大,但年復一年任務攤派式的全員營銷,搞得聯通員工也畏之如虎,何況他們還擔心,過去之後現有的職位難保。松河聯通呈現出了一面倒的現象,不像有些地方〃電信要的,聯通不給;聯通給的,電信不要。〃這樣也好,免得雙方討價還價。
孔蕭竹心裡沒底,就給省分的劉宇掛了電話,座機和手機都無人接聽。這女人平時不燒香有事抱佛腳,當然這也是一種活法。好在她與劉宇還熟,事到臨頭可以背水一戰,她給劉宇發了簡訊,請求幫助自己投奔*。隔了一個小時,劉宇那邊才回信兒,很空泛的四個字:順其自然。
女人不甘心,又去找松河電信的老大,單刀直入地問:〃老科長,你說話算數不算數?〃
郝靜林瞭解昔日的女部下,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好,我就投靠你了,哪怕拼個魚死網破。〃
郝靜林被嚇了一跳,狐疑半晌道:〃不至於吧,拋頭顱灑熱血?〃
〃老科長,我可是認真的。〃
郝靜林又嚇了一跳,按理說認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品格,可認真要是變成了固執真讓人害怕。
15、向左向右(3)
松河聯通的員工都是認真的,不管是從前的正式職工,還是突擊轉正的員工,都無比虔誠地做出了選擇,忐忑不安地上交了自己的答卷。統計的結果顯示,市分多數人員想去電信。這下可麻煩了,狼多肉少,咋辦才好?
趙劍召集孔蕭竹、高翔開會,蔡磊等幾個關鍵崗位的中幹也參加了會議。在類似於樹倒猢猻散的前夜,多年來慣於家天下的趙太監還念念不忘自己的名句:北方網通規模大人員多,但番號還是咱中國聯通的,集團的當家人是咱聯通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們都是接收大員。與會者都是左派,沒有右傾分子,都不想當接收大員,反而覺得人丁稀少的松河電信才是最佳歸宿。在這個難堪的夜晚,五十二歲的趙太監第一次現出蒼老來,挨個徵詢意見,卻無人體諒他並做出高風亮節的表率。
會議室裡氣氛沉悶,蔡磊事後形容說:八個歪脖坐一桌,誰也不正眼看誰。
趙太監搬出來一堆言不由衷的套話,什麼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級帶著一級幹,一級做給一級看!可惜,越說越顯蒼白無力。職場真是一個大染缸,無論你最初多麼純潔無暇,到頭來也要成為自私自利的臭襪子。趙太監發覺,他的下屬就是一堆沒指望的乾柴,再怎麼使勁呼哧,都燒不開一壺水,眼看著連老本都搭進去了,連個氣泡都不冒一個。他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反正我也老了,我留下去網通!〃
剩下的問題,該孔蕭竹和高翔當中的一位謙讓謙讓,卻誰都不吭聲。趙太監不得不點將了,〃小孔啊,你的意見呢?〃
〃沒意見。〃
〃沒意見是啥意見,電信?還是網通?〃
〃你應該知道,我要去電信。〃孔蕭竹看都不看她的上司。
趙太監摸了把臉,心力憔悴的樣子,〃小高呢,你也表表態。〃
〃我已經借調到電信開展盡職調查了,再說我分管C網業務,還要怎麼表態?〃 高翔頭都不抬,不表態等於表態。
〃盡職調查只是借調啊,並未一棰定音。〃
〃那我不管,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我已經去電信了,就不能回來。〃高翔平常言語不多,關鍵時刻真不含糊。
趙太監覺得自己這個末代君主當得連傀儡都不如,連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又不能發作,只能把最後一線希望寄託在女副手身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蕭竹啊,我知道你對我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