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抿緊唇,搖了搖頭。
徐多臉色唰地慘白。
“徐多,當初不是說過……”他本是要脫口而出那句本宮不能為你絕了大安的後,可徐多虛弱地在他懷裡緊攥著他的衣角,終是軟下了語氣,“你若是真的受不了,可以離開的。”
徐多神情大變:“奴才說錯話了!殿下別趕奴才走,奴才一時鬼迷心竅,殿下千萬別往心裡去!”
“你忍不了的話,別傷害自己,本宮替你。”話畢,小太子拿起一旁的匕首,在白皙的手臂上一劃,鮮血頓時湧出面板,“你看,你疼,本宮也一樣。”
徐多膽都嚇破了,只覺肝腸寸斷。
“殿下!奴才錯了!奴才什麼都答應你……”
徐多邊替他止血邊垂眸藏在眼睫下,淚水潸潸落在小太子的手臂上:“你何必這樣逼奴才,你從小就是奴才的命根子,你提出的要求奴才哪一次沒應了你。讓奴才離開,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小時候那麼乖的,怎麼越長大越折騰奴才呢,奴才也是有脾氣的常人,再這樣對自己奴才可是會生氣的。”
小太子輕輕衝他淺笑,梨渦若隱若現:“你小時候也是很聽話的,怎麼越長大越讓本宮操心呢。”
徐多哪聽過他這般調侃,臉頰倏地滾燙:“殿下說什麼胡話!”
小太子斂下笑,按住他的手,喚了聲:“徐多……”
徐多認命一般嘆了口氣,苦澀道:“你是真打算折騰奴才一輩子。”
小太子這麼淺淺一刀,把他的不甘和嫉恨盡數扼殺。徐多心中荒蕪一片,不該生的念想如雜草般被拔去,彷彿除了愛他,再也不敢想其餘的事。
徐多想,論狠心,他的心上人恐怕勝他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叄拾叄
徐多從此熄了爭風吃醋的念頭,他活得步步為營,不敢出一絲差錯。
表面上平靜如水,徐多像往常一般時不時出入於東宮,小太子有幾分貼心地不讓再徐多瞧見那些畫卷,也絕口不提親事,雖然實際上他已定下了人選,一月之後就是大婚。
小太子明瞭徐多沒有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兩人都默契地選擇了迴避,相處起來彷彿與平時無異,甚至更多了些相互容讓。
他最終選擇了呂大臣的侄女,並直接立了正妃。他想不如直接省去了側妃、庶妃,他要的只是一個交代、一個後嗣,那麼一個女人足矣。
呂家對於小太子做出的決定十足受寵若驚,從天而降偌大的榮耀令呂家的門檻幾乎被踏爛。
這些與做下決定的那個人無關,小太子向父皇表露了想法後,抬步繞到了三里宮。
顧岸將通身本領授予他後,日漸忙碌的小太子便不得不減少了來往的次數。可本該腳不沾地的小太子此時卻想不出另一個避身之處。
“殿下。”顧岸看見門口的小太子,衝他溫潤一笑。
小太子直直走過去,把畫卷在顧岸面前展開,道:“這是本宮下月要娶的女人。”
顧岸愣了愣。
小太子接著道:“她是呂尚書的侄女,叫呂採媃,擅長詩畫,父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曾造人陷害捲入貪汙大案,後證其清白,恢復官職,名聲有損,心有不甘,卻實則忠心耿耿,乃大安棟樑。”
顧岸幫他把畫卷收起,問:“殿下想告訴師傅什麼?”
小太子嘴唇抖了抖:“師傅,本宮太不夠強大了。”
顧岸笑笑,捏他蒼白緊繃的臉,道:“景兒比陛下好多了,陛下當初要選成妃時四五天都沒敢回三里宮。”
小太子打掉顧岸的手,嚴肅道:“師傅和徐……不一樣。”
“師傅和嗯嗯當然不一樣。”顧岸贊同道,“殿下還小,還有十幾年、二十幾年,宗淮也不見得第一日當皇帝時就能做到最好。殿下想要成長,便應摒棄優柔寡斷。殿下若是選好了路,這天下無人能攔殿下。”
“師傅。”
小太子向顧岸走近一步,顧岸順手把他攬住,摸摸他的腦袋,道:“師傅說過,只要是景兒做出的決定,師傅都會站在景兒這邊。”
小太子點了點頭,悄然鬆開握緊的拳頭。
他長到這麼大,嘗過五年相依相偎,也更透徹地看清了父皇和師傅之間的感情,他一顆堅定不移的心在那麼一瞬間竟然有過輕微的動搖。
但他羨慕父皇,卻不能效仿。
宮人們的速度很快,宮裡飛快地掛起來燈籠,一片喜慶的氣氛。這一切在小太子眼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