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冷笑:“上官先生捨不得,可以先挑選些美女……”
上官神色不變。趙顯在旁邊插了句話:“有的人自己不喜歡女人,就不許別人喜歡?天下沒有女人,你怎麼生出來的?”
長孫乾急喚他:“趙將軍,不可對王無禮!”
元殊定臉色大窘,朝趙顯瞪瞪眼,然後乾澀的笑了一笑。
看到我入內,他們都閉嘴了。元天寰淵默如神,坐在上方,俊美的面上絕無絲毫困擾。
元殊定指著地上琳琅的珠玉,對我說:“殿下,這都是柔然王后的寶物,本王不敢自專,盡數獻上。還有一個古鼎,乃上古遺物,內有銘文:王后昌,萬萬年。恰好是殿下和皇上婚禮應景之物。”
我走到元天寰的身邊,從容坐下,說:“本宮將為皇后,只擔心自己才德不夠用,哪裡會少器物用?戰利品,理應分給有功的將士,還有陣亡者的家眷。本宮什麼都不要。至於古鼎,是上古禮器,既然六殿下得到不易,也不能辜負了你的心意。皇上,本宮年輕,不配使用這樣福厚的鼎。不如送到文烈皇后廟,以此物奉獻皇后在天之靈,您看呢?”
元天寰深黑色眸子一動,微熹的陽光,使他的瞳孔變得如琥珀一般,深不可測。
他開口了:“寶物等按照公主的意思辦,甚合朕心。朕命趙顯去燕然山,將此戰刻碑立石留念。趙顯,你還求什麼,朕準你陳奏。”
趙顯喜出望外:“皇上命臣向北,臣如古代英雄,實在別無所求!”
元殊定朝天翻了一下白眼,上官道:“皇上,依臣看,於英投降,後又兵敗自殺。趙顯砍殺可汗,首當奇功。應該升趙將軍為衛將軍……並賜予免死金牌一面。”
“准奏。六弟?”
元殊定一幅委屈相:“臣弟在。”
元天寰對他讚許的一笑:“你集合如此多的戰利品,行軍神速。偷襲敵軍,也有功勞。朕為你加食邑三千戶。柔然可汗父子的屍體在外曝曬數日,朕命你代朕將他們鄭重下葬。可汗雖死,他也畢竟曾是一個王。”元殊定先是得意,後來有幾分意外,忙應了。
“至於女人……”元天寰頓了頓:“朕還要思量,你等都跪安吧。”
等到只剩下我們,他才盯著我:“光華,朕本不想饒恕女人,因為她們心裡有仇恨種子。她們即使為我們北朝男人生兒育女,但是對於這樣的滅族的記憶,會讓這些女人一直恨下去。”
我猛的站起來:“不是的。她們選擇活下去,就是投降了。在這一點上,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的。若有了北朝的丈夫,孩子,她們依然會是妻子,母親。狼族的女人比漢族女人狠,也更能懂得戰爭的生死。”我望著他:“光華也有恨,但我不為了恨而活。而且,我沒愛過的人,也不配我恨!”
元天寰目不轉睛的注視我,他鐵腕上是強悍的帝國,但眼睛裡卻開著明麗的蓮花:“這樣……好。”他笑了笑,站起來:“非常好,但願你一直不恨朕。”
我有一絲惶惑,用手指掖了一下腰帶,那封信已經墜到我的腰上了……
元天寰道:“除了柔然大貴族和將軍的妻女必須處死,其他女人都可活命。朕要即刻返回長安。長安家裡,只怕也亂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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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八,我跟隨著元天寰到達長安郊外的長樂宮。前一天,他忽然有旨意,御駕將在長樂宮駐留到新年。冬日驪山,松柏常青,漫山遍野為朱旗環繞。帝宮在雲深之處,碧澗流入玉殿,愈顯靜曠。雪後新晴,驪山晚照,我不禁下車拊掌而笑:“好一片八百里秦川,美!”
元天寰的靴子踏在雪地裡作響,倒添幾分凡人味道,他注視我而笑,默默無言。
我輕輕問:“長樂宮有溫泉,所以你才要在這裡修養?我本來以為你急著進城呢?”
他道:“朕父皇文成帝每年冬天都來長樂宮避寒,朕倒是好幾年才得空來一回。”
“你比你父皇苦多了。”我轉眸:“不過我母親說:樂就是苦,苦就是樂,人生有些許不足,安知非福。對不對?”元天寰不置可否,眼眸更亮了。
“我從這裡遙望長安,那座城也是安靜的,並不至於亂。”
元天寰一本正經的說:“朕回來了,誰還敢動?皇帝在帝國的每個角落裡震懾力該是一樣的。朕在柔然傳出死訊,讓他們每個人震動一番,朕哪裡會不察知?不過……”他意猶未盡,我“呀”了聲,一隻肥壯的松鼠哧溜穿出我的裙襬,轉瞬就在雪中逃匿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