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部分(2 / 4)

小說:皇后策 作者:死磕

自己難以呼吸的地步。我不斷地看著時漏。

但我沒有阻止這個計劃。是讓一個人冒險,還是讓十萬人去死?我很清楚答案。

如果我不關係著一個帝國,我願意自己上陣。但我所擔心的、緊張的就是謝如雅而不是我本人。他也不是我的夫君、兒子。他是和我沒有血緣關係,沒有直接紐帶的朋友。

入夜的時候,幾個謝如雅的家人,按照我的安排,嘻嘻哈哈地挑著酒到東門下,用本地土話大聲聊天。他們果然被好奇的馮喜“請”上城門。他們帶去我的另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死人還是活人?救民還是誤民?先帝還是蕭植?全由足下定奪。曦朝皇后寧朝餘姚公主炎氏光華上。”

馮喜處於微妙的選擇間。七日東城不受進攻,蕭植對他產生了猜疑,只不過無將可換。而他對百姓的寬容,對軍令的敷衍,更讓大將軍至為不滿。他跟了大將軍不少年,理當十分清楚。

我父皇的詔書,我對於江南的血寫的承諾,謝如雅的身家性命、機靈才智、家族信譽,這就是天平另一端的全部。

為了不引起督戰的蕭植的懷疑,阿宙、趙顯全部出現在城西、城北死戰。北朝的將士,由皇帝的六弟、七弟帶領,埋伏在東門外。天寰和我,目視著一切。

子夜時分,緊閉的建康城門緩緩地開啟,馮喜率軍民投降。

黎明時,江左第一風采的貴公子謝如雅,騎著匹奇醜無比的騾子來見我。

他把詔書、地圖都還給了我。汗流浹背的他,再也說不動一句話。

他抓起一條氈子,躺在帳篷的角落裡沉沉地睡去,臉上掛著一絲靜謐的笑容。他的一隻手臂上,繫著條褪色的長命縷。那一刻,我流下了眼淚。

數百年的紛爭,歸於沉寂。塵埃落定,南朝推枰認輸。

建康城從此不再是一個國家的首都,而只是一個州郡的首府。建康人安靜地、默默地忍受著新的一切。前幾天還殺氣騰騰帶著武器的人,在這幾天就又攜家帶口地逛街閒適了。被砸破了牆壁的酒肆,搭著一塊藍布,撐著半邊草棚,便開始接待客人。藥店、染坊、布店又開始勉強地做起生意來。這種驚人的樂觀,何嘗不是一種人民的毅力?

天寰下令,無論如何,首先保證建康的糧食供應。城外的北軍在清點俘虜,還有一部分北軍駐紮在城內。但是天寰本人一直留在城外的總大營內。到城內來的北軍開始清查每一條街坊。南宮內各色人等全被成群結隊地趕出禁城,經過甄別後放還民間,或為北朝徵用。

南朝懵懂無知的小皇帝,被白髮蒼蒼的掛名太師顧尚之抱著,送到北軍大營。雖然天寰說他不稀罕那枚玉璽,但南朝的臣子們還是寫好了讓位稱臣的詔書,帶著國家的寶物,跪獻給北帝。

不,他不再是北帝,他現在是天下的主人了。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放眼天邊所有的土地都屬於他,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向他稱臣。於我,並沒有太多的快樂和興奮。

我告訴他我心裡並不太苦,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歡欣雀躍。看著那些南朝大臣們在典禮官誦讀詔書時,滴到泥土裡的眼淚,看著在建康狹窄而清潔的道路上的一堆堆馬糞,我又能如何?因為我的存在,皇帝對大家都相當寬容,並且赦免了許多人。他們沒有受到公開的嘲笑,惡毒的侮辱,也沒有遭受國破家亡後,史書上觸目驚心的針對亡國君臣可笑的難堪。

天寰從本質上來說,是個厭倦煩瑣的男人。他在宮廷的陰謀裡養成的苛刻敏銳,和他在軍旅生活中形成的率直樸素,並不矛盾。對天寰來說,放下武器,俯首稱臣,足夠了。可是那些亡國的人臉上的痛,依然是真切的。

他們對我恭敬,但是和我並無共鳴。我在大部分的人眼裡成為一個異類,一種象徵。

有人覺得我可憐,有人覺得我幸運——我可憐是因為我是南朝公主,我幸運是因為我是新朝皇后。

我發現很多南朝人不想看到我,因為結合了兩種身份的我,讓他們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阿宙給我送來了蕭植心愛的坐騎。這匹瘦馬瘦骨嶙峋。我安撫著它,觸手全是舊傷痕。誰識得它是曾經屬於南國大將軍的神騎?它只肯馱著我一個人,對著已長出衰草的宮城長嘶。

一開始,北軍沒有找到蕭植,雖然在佔領全城後,他已可以被寫進故紙堆裡去。但他的下落還是被人關心的,只不過因為皇帝需要以他的死,畫上一個休止的符號。

一個南朝宮女說,她親眼看見在瀰漫的煙霧裡,大將軍將他的畫戟拋進了荷塘。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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