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山東韓復榘發出“馬電”,稱讚張學良的行動是英明壯舉,並通知張學良、 楊虎城,他的部隊“奉命西開,祈勿誤會”,但,電文中未說明奉誰之命。
“馬電”引起南京政府軍政大員驚慌。何、孔等懷疑宋哲元與韓復榘聯合行動。
第二天,宋偕秦德純、鄧哲熙匆匆趕往山東德州與韓會晤。韓興致勃勃,見宋即抖 摟出個包袱:“明軒兄,你知道老蔣一生都幹了些什麼事?”
宋哲元感到沒頭沒腦,懷疑他會發出類似“檄文”一樣的話,未及開口,韓大概覺 得這個提問艱深難答,於是自己回答了自己:“其實,這老蔣一生就幹了兩件事,一件就是賺錢,一件就是撒錢。看懂了這一點, 其實那個委員長的角兒,誰都能當。這回他蔫了!”
宋、韓在西北軍的時候,雖是袍澤,但在馮大帥嚴厲的管教之下,韓並無此放達, 宋、韓又有上下級關係,韓見宋總是恭而敬之。但宋也感到韓屬“控他型”而不是“他 控型”,往好的方面解釋,可以說是“領袖型”,往壞的方面解釋,可以說是“野心型”。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是“控他型”的問題,而是失控了。宋才略略明白,“馬電”中所 提“英明壯舉”是何用意,宋說:“向方兄,‘馬電’是否莽撞,會使局勢更加複雜,反而不利於政治解決西安事變, 結果只能使日本人坐收漁人之利。”
韓突然收住話題,宋見說話機會,向韓力陳利害。最後說服韓,韓同意與宋聯名, 發出“漾電”,電文如下:“……慨自西安非常事變,舉世驚痛無已……萬不容在國難嚴重之際,再有自伐自 殺之行動……所謂親痛仇快者是也。目前急務,約有三大原則:第一,如何維持國家命 脈?第二,如何避免人民塗炭?第三,如何保護領袖安全?以上三義,夙夜彷徨,竊維 處窮處變之道,回與處經處常不一,似宜儘量採取沉毅與靜耐,以求政治妥善通適之解 決,設趨極端斷然之途徑,上列三義,恐難兼顧,或演至兵連禍結,不堪收拾之時…… 倘蒙俯察,由中央召集在職人員,在野名流,妥商辦法,合謀萬全無遺之策。”
眾所周知,西安事變得到和平解決。
以後,宋哲元幾次失策,甚至丟失北平城,蔣介石替他轉圜,沒拿他做“替罪羊”, 據有些人解釋,與在西安事變之時,宋支援蔣有關。也為韓復榘終被蔣所殺留下伏筆。
作為宋哲元個人,其與韓復榘、石友三等翻三複四的人不同,與張學良這樣少壯軍 人也不同,甚至與城府很深深通官場的其他將軍和政客也不同。宋儒家忠君愛國思想影 響較深。蔣、馮、閻大戰後,在形式上韓復榘、石友三、吉鴻昌、龐炳勳倒向蔣介石, 而宋哲元心裡已認為國家之君即蔣,可惜的是,蔣一直拿他做異己,也是蔣狹隘之處。
話說回到“西安事變”。這裡引用一段日本現代史家伊藤正德的說法:“……發生西安事件……結果使蔣委員長決心在民族戰爭的基礎上,對於日本軍部 的侵略從事長期抗戰……在這種情勢之下,土肥原使‘華北五省獨立計劃’,不得不像 童話一般宣告破滅。由於國民政府漸趨積極的態度,遂使山西閻錫山,山東韓復榘,紛 紛宣誓效忠中央。而冀察政權的內部,親日派也在逐漸的遭受淘汰……”
1936年在混亂紛紛的局勢中過去,往事不堪回首,未來又怎能展望!人們心情沉重, 餘悸在心。然而,出乎人們的意料,1937年的開始並不是狂飈突起,也不是紛亂糾葛。 年初是一種罕見的平靜。
美國的中國通拉鐵摩爾曾對人說:“這太像1931年了,太平靜了,太平靜了,平靜得不能使我們放心,我們怕又要見 到一個‘九一八’呢!”
以沉著、圓滑、老練著稱的美國駐日大使約瑟爾·E·格魯寫道:“這個運動我常常談到,並視之為恰似海邊的浪潮,堅信潮是在漲,而不是在落, 重漲起來的侵略擴張運動的浪潮必定要比以前的潮水衝得更遠……”
日本政局自1936年“二二六兵變”以後,軍人更加跋扈專橫。“二二六事變”至使 岡田啟介內閣倒臺,促請東久邇宮大將出組皇族內閣。建議流產。於是日本各地謠諑朋 興,風聲鶴唳,人人害怕另一個“二二六事變”又將來臨。所有的日本人都在少壯軍人 的淫威之下觳觫戰悚。在此形勢之下,成立了廣田弘毅內閣。前面已經提到,廣田內閣 已經成為軍部的傀儡,政權已經落到陸相寺內壽一、海相永野修身兩位大將之手。
廣田內閣壽命半年餘,於1937年2月倒了臺,又由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