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下還是偕秦、肖二人來到居仁堂謁見何應軟並彙報了情況。何應 欽面帶微笑和靄可親地對宋哲元的守職苦撐大加讚許;對宋哲元做到了不屈服他人,絕 對聽命中央,對外毫無秘密協定,特別加以肯定。
宋哲元明白何講話含意,是肯定也是要求,同時,也有弦外之音。宋哲元只是敷衍 幾句,便託病離開,留下秦德純、肖振瀛與何周旋。宋走後,肖拍著胸膛說:“中央如 果真的信任我們,我們絕對可以替中央分勞分憂,撐持局面,保證一切聽命中央。”肖 還建議,應以宋哲元代替黃郛,以統一軍政權,加強對付日本的力量。黃郛自1933年 “塘沽協定”以後,一直是北平政務整理委員會委員長,也就是說是華北最高行政長官, 肖強調以宋代替黃郛的意思就是暗示,宋做最高行政長官,用不著你何應欽來插手。
何應欽、黃郛一直主持華北軍政事務。何不必說,自在日本留學時就已和蔣氏結成 親密關係,而且一直是蔣在軍事上依重的第一號幫手。黃郛與蔣的關係更進一層,黃與 蔣在日本時結拜金蘭,黃也一直以盟兄自居,在國民政府中一直身居高位。此次再派何 應欽來北平做行政長官,也就是對華北還不肯放手。宋見何時,何代表中央任命宋為冀 察綏靖主任,宋堅辭不就,道理也在這裡。
12月5日早晨,宋哲元赴西山“休息”,躲進了頤和園。
臨行並發表了書面談話:“危疑震盪的華北大局,自何部長來平,統籌大計,已有轉危為安的希望……此後 一切困難問題,當悉聽命何部長負責處理。”
史學家謂之,欲擒故縱,此事用兵法解釋自然不錯,其實,當時宋哲元並沒整套對 付何應欽的方案,不過是下馬威,常人也會這樣做。蔣認為,宋是個單純的軍人,還是 對他有深刻了解。如果說將軍們工於心計,昧於方略;對內勾心鬥角,對外鬥爭無方, 宋的水平遠遠不如何應欽。在中國官場,即使生性單純,也得認認真真地學習幾套官場 套路,否則難治!
何應欽並不以宋的態度為意,因為他本來也想脫身,宋的辦法也許更成全他。當前 要處理的最主要問題不是對宋,仍然是對日本人,日本袖珍內閣會議上決定華北自治緩 行,同時也提出要求,要求華北輕度自治。輕度自治是什麼樣,怎樣“輕度”法?國人 能接受,日本人也能接受,當然主要是日本人接受!
高度自治方案流產以後,中日在華北問題處於僵局,關東軍、華北駐屯軍豈能甘心, 而且已經開始謀劃新的方案。所以為使華北平靜而又打破這僵局是刻不容緩的事。何應 欽來北平之前,中央五院院長已經反覆密商,作出幾條決議,第一條就是接受日方提出 的輕度自治方案,參酌西南政務委員會現狀,設立冀察政務委員會。其委員由中央委任, 並以宋哲元為委員長。其中還有這樣一句話,如形勢許可,即設行政院駐平辦事長官職。 這話既矛盾,又有奧妙。“如形勢許可”這句話,實對何應欽脫身非常有利。
顯然以宋哲元為委員長的政務機構對宋非常有利,受到宋及秦、肖等二十九軍高階 將領的歡迎,一切還都順利,但是保密的,當然是對國人保密。因為這半自治的機構, 是對日妥協的產物。雖然宋為委員長,在委員分配,親日勢力參與,對日政策等方面也 必對日有大步的讓步,國人接受嗎?
另一方面何應欽代表中央來北平,傷了日本人的面子,日本人不買帳。由殷汝耕出 面,要求響應自治,並以殷署名寫了千餘言的為民請命書,又組織20餘人打著“北平市 民眾代表請願運動”旗幟,到中南海居仁堂門前遞交請願書。同時,日軍派遣15架飛機 飛臨北平上空低空盤旋威嚇,撒傳單,請命書中提出兩點要求,要求何在5天之內實施, 他們賴在居仁堂門前不走,在大門上撒尿,在衛兵的刺刀上劃火柴抽菸。何應欽不敢出 來接見,感到空氣緊張很難應付,想動身南返。此時,擔任北平城防的三十七師師長馮 治安求見何應欽,話中有話地對何應欽說:“請部長放心,你在北平的安全,我可以完 全負責。”口氣雖然恭順,實已暗示何的命運掌握在二十九軍的手中,此時是12月5日, 為此,傳出輕度自治之事,4天以後,爆發了學生愛國運動,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一二 ·九”學生運動。這次運動是日本侵略軍進逼華北,國民黨政府採取妥協投降政策,激 起了全國人民憤怒的結果。學生們遊行示威的第一站就是中南海。
此刻,何應欽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面受氣。其實不只兩面受氣,而是受三面的氣,既 受日本人氣,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