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兒不對。呀!是血。你……來‘那個’啦?你可真會添亂。”
於喬嘻嘻地笑著。
黎曼瞪她們一眼:“還笑!這麼髒的水,泡了一天,看出毛病!”
於喬懶懶地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它偏挑這個時候來,有什麼法子呢?”
黎曼從揹包裡抽出一條褲了:“多虧夾在被子裡,還沒溼透。快換上。行李丟了都不知道,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兵!”
於喬擺擺手:“不換、不換,前面還是黃泥湯,換上還不是一樣。”
陳曉靜:“跟柴成文說說,等會兒你坐大車去。”
“我才不要他照顧呢!”
“得了吧你,這叫給他機會。”
牆外面有人喊:“黎曼!黎曼!”
“誰呀?”
“柴成文。”
陳曉靜:“你倒底是找黎曼還是找於喬?此地無銀三百兩,痛快點兒嘛。”
“你們三個怎麼樣?”
黎曼:“柴處長請進來吧。”
柴成文走進了沒有頂的屋裡,一看三個人的樣子,笑了:“一身泥義滾上一層沙,真成了土地爺啦!”
陳曉靜:“是土地奶奶。哎,柴大處長,等會兒讓於喬坐大車吧。”
“別聽她的,我才不坐呢!”
柴成文看看於喬,發現了褲上的血,一驚:“你負傷了?”
三個女兵捧腹大笑。
柴成文被笑得莫名其妙,心裡為於喬著急,有些冒火:“有什麼好笑的!包紮沒有?真是胡鬧!”
說罷,柴成文就往外走。
“回來!”於喬喊,“誰說我負傷了?自己胡鬧還說別人……”
柴成文停住腳,這才轉動起不曾轉動的那一根“筋”,臉“騰”地紅了,再不敢看她們一眼,奪路而逃。
黎曼話音追過去:“跟後勤要兩條褲子,她們倆的行李跑丟了!”
陳曉靜:“呆雞!還是情報處長呢!”
黎曼:“這話不公正,哪個情報處長也不負責這方面的情報。”
於喬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人夜。千軍萬馬又開始跋涉。
月光白花花的,先是鋪在沙土上,漸漸鋪在明晃晃的水中。
還是“拔慢步”。有幾個戰士見左右沒有女同志,乾脆把褲子脫下,往脖子上一纏,腿上立刻利索多了。此經驗一傳,紛紛效仿,月光下白亮亮一片白屁股蛋子。
李達問:“他們搞甚名堂?”
參謀說:“‘精兵簡政’呢。”
李達明白了,些微笑笑,沒再說什麼。
柴成文藉著月光找到於喬。
“後勤緊張,只要到一條褲子,你跟陳曉靜倒替著穿吧。”
於喬接過褲子,柴成文碰到她冰涼的手,心疼地問:“你行嗎?”
“行。”
“過了黃泛區,騎我的馬。”
於喬漂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從北平到太行山,我走穿了七雙鞋底。法學院女生籃球隊本人打中鋒,一口氣可以打全場。嘿嘿,你看我需要特殊照顧嗎?”
於喬雖出身名門,又是高等學府的洋學生,但此時泥水身,短髮齊耳,滿臉東一道西一塊的汙痕,委實不見一絲嬌弱氣。三十出頭的柴成文從於喬身上發現了女性的魁力和柔韌的藏力。他動情地望著她不願離去。他們相識一年了,總是匆匆見,匆匆相別,像這樣能並排走一走的機會也很少。
月亮越升越高,北極星閃閃爍爍。
黃水汪洋反著明晃晃的光,千軍萬馬在如煙似紗的月光中動,嘩嘩的勝水聲攪碎了月夜的寂靜。
“快!跟上,後面有追兵!”
口令從後面傳來,越傳越急。
嘩嘩的攪水聲越來越響。
沙河 1947年8月18日
楊國宇戰時日記片斷(略加整理):
……這些平白無味的地名,我得把它記上,以後再
查我們壯舉,是從哪條道路到大別山的。
18日夜,一過黃泛區,3O裡的急行軍,搶渡沙
河。豫皖蘇部隊早已搭好浮橋,我們一到就順利透過。
天明開進賈寨。
甜甜地睡了兩個鐘頭。
忽然想起防空及行動問題,馬上爬起來用溼手巾擦
了一擦已有些紅腫的眼睛,跑向司令部。
在門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