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亮把她們帶到了一個離一五八不遠的軍區專用靶場。這裡正在舉行一個集團軍的合成軍事演習,集團軍所屬的部隊都派出了參加的分隊。
戴天亮說:“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戰爭。”
遠遠的,就看到了林立的軍帳,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山坡上,不時地有偽裝網露出一片、一個角來,新翻挖過的紅土,醒目地裸露著。山道上移動著的都是穿著迷彩服的軍人,真有一種戰爭的感覺。
任歌和戴天嬌都被眼前的場景吸引了,一種身為軍人的莊嚴感也在身上升了起來。到了演習指揮所,戴天亮停了車,兩個女兵跳了下來,立刻引來了一片目光。一個幹部走了過來,“任歌同志親自來視察了?”說著伸出手和任歌握手。
“來,認識一下我妹妹,天嬌。”天亮說道。
“哦,這就是天嬌。久聞大名啊。”
天嬌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這是我們科的楊參謀,著名的楊參謀。”天亮說道。
“著名的老參謀。”楊參謀自嘲道。
說著四個人就朝一些有偽裝網的地方走去,任歌和天亮走在前面,楊參謀和天嬌走在後面,他們邊走邊聊。
“我認識張少偉。”楊參謀說。
戴天嬌沒有想到他會提起少偉,就吃驚地停住步子看著他。
“他犧牲的前兩天我們還在一起。那時我也在前面,聽說他家是一五八的,我們就聊了起來。那個小夥子不錯,可惜了。最讓人感到可惜的是,他連英雄都不是,就是死也要成個英雄嘛。”
“不,他是英雄。”戴天嬌聲音很大。
楊參謀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就忙指著一處偽裝同說:“那是一團的位置。”
楊參謀扭過頭一看,天嬌的一張臉上全是淚水。
霧大得不得了,一米以外就根本看不清什麼了。現在站在烈士墓山上也什麼都看不見,就連最近的樹都是模模糊糊的。
對於戴天嬌來說,星期天的最好去處就是這裡,到這裡真好,能夠和張少偉在一起,就這樣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依然笑著的他,永遠都是那麼親切,那麼能進入戴天嬌的心裡。
“今天大霧,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懂節令,總覺得剛剛走進冬天,霧就這麼大。少偉,其實,我喜歡這樣的大霧,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就只是看見你,就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在這裡,太好了。”
“你看你還是那個傻樣,你還沒把我看夠啊,我還是那個樣,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變老的,變得很老很老,不知道那個時候,你還能認出我嗎?
“你說吧,你接著說你關於死亡的感覺。我知道,每個人都會死的,是的,我不難過,少偉……”說到這,戴天嬌又不可控制地淚流滿面,她真希望真有祝英臺那樣的奇蹟發生,那是多麼難開的一扇墓門啊,張少偉總是笑嘻嘻的不讓她進去。
“少偉,我真的再也不哭了,你不高興,你希望我總是快樂的,不知道生活中的苦難,好了,你再接著說。死亡不是人生的結束,是的,一定是這樣的,是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當然,我們依然在一起,這不是嗎?我還能和你說話,我知道你喜歡聽我說,你不是說和我有說不完的話嗎?今天下午我還要到爸爸媽媽那去,媽媽說給我做好吃的,你原來最愛吃媽媽燒的香菇,幾乎每一個星期媽媽都給我燒,她說,我吃了就是你吃了。少偉,你放心,爸爸媽媽的身體都很好,他們最大的希望是你也好。”
“你總是跑到我的夢裡來,你還記得吧,那天我們一起到了天上,我們坐在一朵白雲上,太陽離我們很近,你摟著我,你指著遠處說,你就住在那裡,我讓你帶我去看看,你不帶,你說我現在還不能去,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去呢?我們就還在雲朵上講話,後來,你就輕輕地把我放平,然後親吻我,你的嘴唇是燙燙的,舌頭是甜甜的,你還吻了我的眼窩,還吻我的耳朵,真癢,我癢得受不了就笑了,咯咯笑個不停。你說,你要親個夠,可是,突然你就被風帶走了,你真是狠心,連告別的話都沒有說一句。我一個人坐在雲上,我又哭了,我想你,我覺得還沒有和你說夠話呢。突然,我就從雲端落了下來,一直飄呀飄,飄到了這裡……”
“哦,對了,我把發生的新鮮事告訴你。第一件大事是夏冰談戀愛了,你一定高興吧。夏冰真的找了一個醫生,他叫常克生,是醫大畢業的大學生,今年八月份分到我們科的,人很好,愛學習,聽說明年春天要報考研究生,是一個西安人。還有什麼呢?哦,年齡,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