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妻子罵得一文不值,卻不打算離開她。
明明有手有腳,卻願意當個窩囊廢,荒廢了全部的手藝…
他到底為什麼要和這樣一個女人結婚啊!
我好想再一次問他…可是,已經沒人能夠給我答案了。
父親的葬禮,只有我和托維小姐兩個人。
我想,這是她身為父親的合法妻子,能為父親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儘管那天她帶著墨鏡,我卻能感受到,她憔悴了許多。
看到她因為父親的死而感到悲傷的樣子時,我能夠確定的是,她並非對父親一絲愛意也沒有。
她曾為了父親做了那麼多,就算父親變成了那樣的醉鬼,她卻沒有提出離婚二字。
然而,那時的我又怎會明白那麼多。
我開始變得想逃離她,逃離一切。我想為自己,為死去的父親,做下一個決定。
不久,升學問題擺在我的面前。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
我知道,以她的能力,決定能夠替我選擇一所好的私立學校。
但是,我不會順從她的意思。
當我將已經填好的學校申請表交給托維小姐時,她有些詫異。
是在詫異自己沒有經過她的決定就擅自選擇了學校嗎?
既然是自己作決定,為什麼要經過她的同意?
“我認為你應該選擇更好的學校。雖然,這所學校的評價也不錯,但是,我想你應該能有更好的選擇。”
我沒有選擇她所認為好的那些學校,而是選擇了一所相對中等的私立女子學校。
學校位於倫敦東部,距離市中心只有幾十公里的路程。然而,我能夠憑自己的實力考取特優生從而免去學費,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繼續勸說著讓我改變決定。當然,我怎麼會聽她說的那些話。
我承認,假如那時的我聽從了她的建議,或許…很多事情就會改變了。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我成功按照自己的意願上了那所學校。寄宿制的生活,是我開始獨立的第一步。
她每個月都會給我生活費。這一點,我還是非常感激她的。
除此以外,她的一切,我都無暇關心。
作為繼母,她已經為我做得夠多的了。我不想再多虧欠她,我想獨立。
回想起來,我的學生生涯好像有些過於枯燥。
原本便處於競爭激烈的環境中,在那些貴族子弟面前,我無法放鬆警惕。
朋友之類的,當然少得可憐。
當第一年的課程全部結束,趁著暑假放假的時間,我回了家。期間,我甚至連一個電話也不曾打回家。
我害怕托維小姐向我追問我在學校的情況。
我不能告訴她,我沒有朋友,我只知道一味的學習,好對得起她每月給我的生活費。
我更不能告訴她…我只會報喜而不報憂。如果不這樣,我是不是會遭到她的責罵,就像她罵父親時的那樣。
好在,那一次回家,我發現,原本在父親房裡的東西還像我走時那樣,沒有一點變化。
工具還好好地擺在櫥裡。還有那剩下的材料也是。
而她,也變了好多。
聽傭人說,自父親死後,她不再演奏小提琴。而父親留下的小提琴,她也不再使用,好好將它們收了起來。
我能體會到她的心情,觸景生情,這也在所難免。
每天看到她時,我的目光總是不能自然地直視著她的雙眼。
我也變得不同了。小時候的我只會跟在她的身後,仰視著她。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偷偷鬧著名為獨立的家庭革命。
假期很長,我卻不願意在家裡多呆。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夠去哪裡。
我很想痛痛快快和小夥伴們大玩一場,來一場沒有終點的冒險。
終於有一天,我的願望被上帝所傾聽。
托維小姐,她要從這裡離開。
她親口告訴我這個訊息時,我不知該作何表情。
是該高興不是嗎?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裡。
可是,她的離開卻也只是暫時的。
她的父親,也就是該稱之為我的外公的人,已經病入膏肓。
她不得不在那裡暫住很長一段時間,來盡作為子女的孝道。
原來她有親人…這是令我所意外的。
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