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地笑著,輕輕移動著瘦腿,好象偷偷兒似的。外祖母穿著藍上褂,黑裙子,頭上蒙著白頭巾,象在地上滾著一般地走,要跟上她是很難的。
越近森林,外祖父的興致越高;他用鼻子報很吸著空氣,咳嗽著;開始他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說,後來,他陶醉了,說得快樂而且美妙:
“森林是上帝的花園,它不是誰種植起來的,是上帝的風,神聖的呼吸把它吹大的……年輕的時候我當船伕,到過日古裡地方……唉。列克塞,我經歷過的事物,你是見不到的了!奧卡河上的大森林,有從卡西莫沃一直到穆洛姆的,也有從伏爾加河對岸一直伸到烏拉爾那麼大的,是呀,這一切都是無窮無盡的,神奇的……”
在森林帶的南部邊緣,森林漸漸稀疏,林木漸漸矮小,直到完全讓位於開闊、無樹木的大草原。在這裡,可見到由數千年的腐草形成的肥沃黑土。如今,這裡是俄國的麵包籃,但過去好多世紀中,一直是苦難和災禍的發源地。大草原曾是歐亞大陸中部騎馬擄掠的遊牧民的老窩。當這些遊牧民足夠強大時,他們就沿最少遇到抵抗的路線出擊——往往向西侵入中歐或向東侵入中國。他們對東歐易受侵害的俄羅斯人的進攻更頻繁。俄國曆史上的一個重要主題就是森林區的斯拉夫農民與大草原的亞洲遊牧民之間的這種連續不斷的衝突。起先,遊牧民獲勝,結果是蒙古人對俄國的長達兩個世紀的統治。但最終,森林中的斯拉夫居民強大起來,不僅能贏得自己的獨立,而且能擴張到歐亞平原以外的地方。
第四個區域即沙漠區,面積最小,從中國開始,向西僅伸展到裡海。我們已知道,由於種種原因——不易進入、惡劣的氣候和土著民族的軍事才能,沙漠區直到19世紀末葉才為俄國的擴張浪潮所吞沒。
二、俄國的早期擴張
約1500年前,俄羅斯人從他們在德涅斯特河、第聶伯河、涅曼河和德維納河的上游區的發源地向東推進。他們從發源地以巨大的弧形成扇狀展開,在遼闊平原的召喚下,繼續前進到北面的北冰洋沿岸、南面的黑海和東面的烏拉爾山脈及更遠的地方。遷移到東面或東北面的俄羅斯人仍在森林的遮蔽下。他們在森林區內很少遇到抵抗——那裡只有分散的、組織不嚴密的芬蘭部落;他們或與之通婚,或輕易地將其逐走。
這些早期的俄羅斯殖民者把農業和林業結合起來。農、林業間的比例取決於位置。在北部林區即針葉樹林區,由於氣候酷寒、土地貧瘠和空曠地很少,農業是次要的。因而,這一地帶的殖民者把大部分時間花費在誘捕動物、捕魚和採集蜂蠟、蜂蜜、樹脂、鉀鹼及其他森林副產品上。往南去,在混合林地帶,經營農業是主要活動。殖民者由於森林的各種資源,在很大程度上仍依賴森林,但是,更多的時間是花費在耕作上。黑麥為主要農作物,不過,大麥、燕麥、小麥、亞麻和大麻也得到種植。主要的耕作方法是在被火清除植被的森林或灌叢地帶的灰燼上,或者在偶而尋得的荒涼草原的空地上,進行臨時性播種。這些空曠地經過連續幾年的種植之後,或者被離棄、回覆為荒地,或者作為粗陋的牧場被保留、直至其生產率得到恢復。這種做法使人聯想起美洲的邊遠地區,是原始、浪費的,但關係不大,因為森林無窮盡地連綿不斷。
在這些情況下,家宅分散、村落根小,是普遍的規則——沒有集中的村莊或城市。當時確已出現的少數城鎮是沿主要水路作為貿易中心發展起來的。位於擔負南北交通的第聶伯河沿岸的基輔和地處控制東西貿易的伊爾門湖畔的諾夫哥羅德的情況就是如此。正是長途貿易為公元9世紀發展起來的第一個俄羅斯國家提供了基礎。基輔是這國家的中心,但這國家仍是水路沿岸各公國的一個鬆散的聯盟。基輔本身由於坐落在森林區和大草原的交界處,極易受侵犯。因而,它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對遊牧騎兵進行不斷的鬥爭。某些強大的基輔統治者時常能對南抵黑海、西達多淄河的地區宣稱自己的權力。但是,這一力量的顯示是短暫的;俄羅斯殖民者無法移居到基輔以南和以東150哩外的地方,因為遊牧民侵略的威脅就象達摩克勒斯劍懸掛在他們頭上。
1237年,劍降臨了;蒙古人象橫掃大半個歐亞大陸那樣掃蕩了俄羅斯地區。蒙古人入侵前,基輔被當時的旅行者描繪成是一座有豪華的宮殿、8個市場和400所教堂——包括聖索菲她大教堂——的宏偉的大都會。然而,入侵8年後,當方濟各會修士喬安尼斯·迪·普蘭諾·卡皮尼在去蒙古首都的途中經過基輔時,發現這座昔日的首都只有2O0所住宅,都城四周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