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柴紹仰面大笑,“殺雞焉用牛刀。你這草寇,不識時務,無故侵擾,我今拿住你時,剁成肉醬,死有餘辜。”
薛仁杲氣得哇哇直叫,掄起偃月刀砍將過來。二馬相交,兩刀並舉,軍卒吶喊助威。鬥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李娘子穩坐馬上拈弓搭箭,瞄準薛仁杲,嗖地一箭,正中薛仁杲右臂。薛仁杲撇了大刀,回馬望本陣便走。李世民鞭梢向前一指,大小三軍一齊卷殺過去。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逶迤追擊到壠坻,方才停止。
薛舉當晚計點兵馬,三停去一,急得團團轉。小校匆匆進帳稟報,內侍轉奏道:“近山一帶火起!”薛仁杲帶領兵馬登高一望,只見西邊山上火把不計其數。李世民和長孫順德居中,左有李娘子和柴紹,右有突利和白雪公主,三支人馬從三面衝殺過來。薛仁杲軍馬大亂,拔寨奪路往回奔逃。鼓聲響處,竇琮和劉弘基又擺開兩支人馬截住了歸路。火光叢中,五路兵馬從四個方面追堵圍剿。薛舉嚇得如驚弓之鳥,面無人色,懨懨然問身邊的大臣道:
“自古以來,皇帝有沒有投降的?”
“有,有。”黃門侍郎褚亮對答說,“趙佗歸附漢朝,劉禪降於晉朝。近代則有蕭琮,子孫迄今仍享榮華富貴。投降轉禍為福的事,自古就有。”
“陛下不應該問那樣的倒黴事!”衛尉卿郝瑗緊走幾步,諫阻道,“褚亮的對答,又是何等的荒謬悖逆。從前,漢高祖不斷被項羽擊敗,劉備甚至連妻室都保不住,而終於創立大業。陛下怎麼可以因一次戰役失利,就作亡國的打算?”
“嗨,”薛舉也後悔了,“我不過拿些話試試你們罷了。”於是重賞郝瑗,讓他做自己的軍師。
李世民連戰該捷,打得薛秦落荒而逃,打出了威風。他乘勢在西北用兵,一邊進攻一邊派人到郡縣說降,扶風太守竇璡、河池太守蕭瑀,以及平涼郡、漢陽郡都相繼歸順。李淵奏請楊侑詔命竇璡作工部尚書,封燕國公;詔命蕭瑀作禮部尚書,封宋國公。裴寂向來工於心計,生怕別人走在他的前頭,搶了頭功,抓緊機會進言道:
“大局已定,四海歸心,唐王何必還要頂著那麼個小孩子耍,該自己登上寶座啦。”
“還不到時候。”李淵詭秘地眨眨眼睛,“騎驢看唱本——還得走著瞧。”
“還等什麼,是時候啦,水到自然渠成。”
“你不懂歷史,不知過去便難預測未來。春秋戰國時興挾天子以令諸侯,三國時曹操可謂學到了家,得心應手,打著漢獻帝的金字招牌號令天下,征討四方,實際上皇帝也得聽他的。我奉楊侑為帝,而實權在握,揮灑自如,暫時還沒有必要把壁上的葫蘆取下來,掛到自己的脖子上。”
“英明!英明!”
“你的心意我理解,我不會忘記你的,老夥計,有李淵,就有裴寂,咱們有福同享。”
“王爺,我正要帶你去看兩個人,她們剛到。”
“誰?”
“你老叫我彆著急,眼下可比我急多啦。”
裴寂和李淵邊走邊說,來到武德殿後院,尹氏和張氏從院內嫋嫋娜娜走了出來,微笑著迎接李淵。李淵驚喜交集,還有些迷惑不解。出征時,他曾經把她們帶在身邊,可是李世民極力反對,硬叫柴紹把她們送回了晉陽宮。大興宮雖然美女如雲,但李淵一直惦記著她們。裴寂摸透了李淵的心思,派人把她們接來了。
李淵眉開眼笑:“你們還沒有進餐吧?”
尹氏和張氏回答說:“裴大人已經安排好了。”
四個人一起走進東暖閣,在食案跟前坐下來。裴寂示意尹氏張氏敬酒。李淵連連喝了幾杯,不覺心曠神怡,用手指著裴寂感激地說:
“我身邊少了你真不行,許多的事情你都比我想得周到。”
“我們都是託王爺的福,”裴寂謙虛地說,“沒有你,我們哪有今天。”
“裴大人待人誠懇,”尹氏歡顏笑口地從中周旋,“你和唐王是心換心,心連心。”
“不管怎麼說,還是你們與王爺更深一層,心心相印。”
裴寂做了個滑稽動作,逗得眾人暢懷呵呵笑。目的已經達到,他便藉故走開了。
進京以來,李淵並沒有陶醉在勝利之中,也沒有躺倒在美人的懷裡,他在繼續操勞,謀求擴大戰果,派姜謨、竇軌同時由散關出發安撫隴右,遣堂侄左光祿大夫李孝恭安撫山南,派丞相府戶曹張道源安撫山東,又派通議大夫劉世讓去秦隴招安。李孝恭擊敗了反王朱粲。副將們說:“朱粲是個吃人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