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前,張燈結綵,香靄瀰漫。廊簷下,設定著由金編鐘和玉編磬等樂器組成的中和韶樂樂班。在太極門裡兩側的陛階上,設定著由大鼓、方響、雲鑼等樂器組成的丹陛大樂樂班。太極門外,列玉輦和金輦。順天門外列五輅、寶象及鹵簿樂。李淵身著袞冕大禮服——頭戴冕冠,身穿玄衣纁裳,冕冠用白玉珠垂十二旒,衣裳用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紋樣。在一派莊嚴的鐘磬鼓樂聲中,由二中貴服侍,李淵登上了太極殿御座。群臣一齊跪倒在地,山呼萬歲。典禮畢,君臣退朝到別殿赴宴,並繼續舉行各種慶祝活動。
第十八章 高處不勝寒(2)
一個歷時二百七十六年,可以和秦漢媲美的唐王朝開始走上了歷史舞臺。隋義寧二年改元為唐武德元年。李淵派遣蕭造在南郊祭告上天。宣佈全國大赦。官吏賜爵一級。凡義師所行之處免徵三年的賦稅。罷郡置州,改太守稱刺史。推演五行的執行,唐屬土德,顏色以黃色為尊,定作國運的顏色。
李淵終於坐上了皇帝的寶座,欣慰之餘又深感責任重大:四海未平,百廢待興,國力卻相當薄弱。最讓人擔心的還是怕冊立太子不當引起內訌,造成大亂,那時一切又將付諸東流。他早已悟出大郎和二郎都想當太子,而且都在暗中活動,只不過大郎表現得焦躁些,連柴氏也出動了,到處打聽、求情,求了尹氏和張氏,又求裴寂幫他說話。二郎則穩重些,深藏若虛,不輕易流露內心的情感,很難摸透他的心思。李淵甚至有些怕他,覺得他很不好對付。加之他功高蓋世,連江山也是他打下來的,手中又握有兵權,一旦發難,那後果真不堪設想。然而,假使立了二郎,名分上又說不過去,對尹氏、張氏和裴寂等人也不好交待。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他決定採取一個試探性的步驟。六月一日,頒詔任命秦公李世民作尚書令,黃臺公李瑗作刑部侍郎,丞相府長史裴寂作右僕射、知政事,司馬劉文靜作納言,司錄杜威作內史令,李綱作禮部尚書、參掌選事,府椽殷開山作吏部侍郎,趙慈景作兵部侍郎,韋義節作禮部侍郎,主簿陳叔達和博陵人崔民幹同作黃門侍郎,唐儉作內史侍郎,錄事參軍裴晞作尚書左丞,蕭瑀作內史令,竇璡作戶部尚書,屈突通作兵部尚書,獨孤懷恩作工部尚書。
又過了幾天,李淵又採取了一個重大步驟,備法駕把四代祖先的牌位迎進太廟。追尊高祖父李熙為宣簡公;曾祖父李天賜為懿主;祖父李虎為景皇帝,廟號太祖,祖母梁氏為景烈皇后;父親李曃��實郟�硨攀雷媯�蓋錐攔率銜��昊屎螅蛔汾終�揆際銜�祿屎蟆�
祭祀四親廟主結束,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夜色蒼茫,宮殿的屋脊已看不太清楚了,只隱約可見黑黢黢的門樓的輪廓。孤星在參天古柏的梢尖上閃爍,銀河被雲霧遮掩,周圍一片寧靜。驟然傳來幾聲夜鴉的噪聒,峭壁般陡立的宮牆發出一陣迴響,又給深深的庭院添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色調。李淵打了個寒噤,產生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轉身走進了武德殿後院。尹氏侍候他坐下來,奉上涼茶:
“皇上新登大寶,普天同慶,應該高興,怎麼愁眉不展呀?”
“咳,”李淵深深吁了一口氣,“看來皇帝並不好做。早知如此,不做還好些。”
“怎麼說出晦氣話來了?”
“帝王稱孤道寡,我現在體驗出來了,原來他的內心深處非常的孤獨。有心事,不能隨便向人透露;有牢騷,不能任意發洩;有煩惱,無處可以訴說。”
“皇上說的不過是一些普遍現象,深層的煩惱可能還埋藏在心底。”
“你猜出來了?”
“用不著猜,皇上為立誰當太子,可以說費盡了心思。”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愛妃,你就給朕指點指點迷津。”
尹氏連忙跪倒在地,拜謝道:“謝主隆恩!”
“你在我李家,已經為人之母,封你當德妃,理所當然。此後六宮便交由你主管。”
“皇上,妹妹張氏也該封賞哩。”
“暫時只能封作婕妤,她必須低你一等。唔,別把話扯開了。你說,到底立誰當太子好?”
“若從功勞上講,自然應該立二郎,卻又有悖於名分。我猜測你偏向於立大郎,然而又怕二郎不服氣,鬧事。怎麼辦?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好言撫慰,多給賞賜,讓二郎掌管實權。這樣,既可防止出亂子,同時對事業也大有好處。削平群雄,統一全國,非他莫屬,誰也替代不了他。”
“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