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美目流波,對顧誠崇拜得瞠目結舌。
“顧,喝點兒熱紅茶吧,說那麼多一定很渴了。”伊萬卡親手泡了一壺紅茶,殷勤地遞給顧誠,“我覺得最有遠見的科幻小說家和未來預言家,也沒法和你剛才那麼自洽,真是太精彩了。你為什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沒人理解我。”顧誠接過紅茶,無奈地聳聳肩,“跟古人真是聊不到一個頻道上,握草!燙!有,有冰水麼!”
第111章 賑貧達窮,存亡繼絕
一下午的時間,唐納德都在指點nbc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剪片。
他不是正兒八經的編導,所以技術細節一概不過問,只管把關哪些可以放出來哪些不能放出來。
顧誠剛才和他神侃瞎聊連帶中場休息,一共兩三個鐘頭。要把廢話銜接和穿幫鏡頭剪掉,留下一個小時的正片節目,所以剪輯師還是挺趕的,基本沒有任何效果處理。
剪出來的大樣,理論上顧誠也可以要求從頭到尾看一遍,提點建議,至於製片方接不接受就沒準兒了。
一般情況都是不接受的。
所以,為了安撫顧誠,那邊在剪接的時候,伊萬卡一直陪著姐弟倆閒聊。
她在沃頓商學院唸了幾年書,經濟學和管理學還是很懂的,顧誠上午的發言,讓她憂心忡忡:
“顧,你說的那個未來的展望,真會有那麼誇張麼?‘簡單重複的腦力勞動’,聽起來二三十年都不可能消滅吧。而且讓大多數人僅僅靠出賣尊嚴活下來,那這個未來也太灰暗了,他們就算**活得很健壯,也無非是行屍走肉而已。”
“當然,人類是懸掛在自己編制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行屍走肉固然很讓人不爽……”
“哦,馬克斯。韋伯說的。我以為你那麼叛逆的人不讀經典。”伊萬卡聽了顧誠的引用時,還頗為詫異。
“別糾結誰說的了。我承認,剛才的說法確實有些極端,但那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振聾發聵讓大家意識到問題。實際情況當然要複雜得多,而且‘個性’的追求,並不僅僅是為了裝逼,有些時候確實是有其使用價值的。就算十年二十年之內人類還走不到讓大多數被消滅工作崗位的人為成功者提供裝逼資源而活,但至少我們肯定要面對為了精緻個性而活的境況。”
顧誠說到這兒,略微想了一想,試圖找一個例子。
“我舉個例子好了。在華夏國內,有一種調味品,叫做醬油。我們平時打的醬油,都是勾兌的,很便宜,3塊錢一瓶。牌子最好的,大概賣8塊。扶桑人也吃醬油,而且他們還保留了大豆釀造工藝的醬油,賣到華夏至少是30塊人民幣一瓶。
扶桑人的醬油工業,創造的產值並不比華夏低,而且養活了比華夏醬油工業多好幾倍的勞動力。如果算上專門為了採購優質釀造原材料而帶動的農業就業,有可能更多。
注意,我舉的這個例子裡,醬油是勾兌還是釀造,對於口感、營養都是有細緻而微的差距的,釀造發酵的醬油,確實比勾兌醬油和化學醬油味道好,還有一些化學合成沒法控制的微量‘不科學’成分。
只不過這一點點細微的差別,正常情況下不足以讓目前還比較貧窮的華夏人民忍受八倍的差價繼續買人力成本更高的釀造醬油。但我相信,如果我們不保護這種工藝在華夏的存在,等過幾年華夏人富裕起來,低端產品產能過剩了,他們閒錢沒地方花,自然會去打扶桑的醬油烹飪。”
顧誠說到這兒,伊萬卡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但並沒有太理解對方的動機:“可是這和你說的裝逼和分別心有什麼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這件事情看似是經濟自然發展的結果,沒有任何人在其中有錯。但是實際上扶桑人之所以手工的東西有機會在包裝上顯眼醒目的標明這玩意兒是手工的、定做的產品有機會標明自己是定做的,最開始就是靠的他們嚴格的質量標準,和智慧財產權/地理標誌標註尺度。
在醬油瓶上顯眼的位置,標上讓人逼格上升的‘釀造’或者侮辱性的‘勾兌’,讓使用醬油的人在原本猶豫是否為那點不太看得清的細節差異花數倍價錢買單的時候,可以多加上一塊促成他們消費的籌碼:現在,你買一瓶釀造醬油,不僅是拿來燒菜的,還能和你買車的時候車頭上插一個賓士的標兒一樣,小小地裝到一下逼。
這時候,在裝逼的同時,其實我們保護的是‘工業標準化複製時所無法複製到的獨有屬性’。我做這一切,扶桑人把它叫做‘工匠精神’,這種精神並不是在反對工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