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殺州判之事,最後如何不了了之了?”方以智道:“你不是說,那州判背後,乃是某公之弟溫育仁麼?”
“這還不是託了諸兄之福,你們因《綠牡丹》一戲之事,鬧得督學大人緝拿溫育仁之僕,他焦頭爛額之下,哪裡顧得到小弟!”俞國振笑道。
去年虎丘大會前,溫體仁之弟溫育仁有意加入復社,卻被張博斷然拒絕,於是溫育仁尋人寫了一折戲《綠牡丹》嘲諷復社之中盡是弄虛作假的偽才子。後來復社透過典論清議,再加上張博的影響,浙江督學副使黎元寬出面,禁演此戲,還捉了溫育仁家僕抵罪。
眾人大笑,深以為然,對張洪來說,那是他身居草莽卻成功擊破當朝宰輔攻擊的一件得意之事。
唯有俞國振自己才清楚,溫體仁放過他的原因在於,他將養珠技術獻給了崇禎天子,宮內的大鑽太監,有人向溫體仁施加了影響。
不過此事若是說出來,一頂閹黨的帽子不知何時便會被扣上,因此俞國振從不告訴別人。
“濟民賢弟要準備多長時間?”張博將話引回正題:“十天夠否?”…;
“若是想將聲勢弄大,十天遠遠不足。”俞國振道:“一個月,也方便遠近人物前來赴會。”
其實一個月猶嫌不足,但是俞國振在南京能呆的時間有限,現在是三月初三,他最多呆到四月中,就要前往欽州,因此只能如此籌備了。
“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一個月之後!”張博嘴上說由方以智主盟,實際上卻當仁不讓地做了決定:“四月初四,如何?”
“好,便依天如兄所言!”
眾人商議定了,俞國振知道孫臨對南京熟悉,首先便問哪兒有比較大塊的空地。孫臨奇道:“要大塊空地做甚?”
“聲勢越大,空地就得越大。”
“那不如玄武湖,既可遊湖,觀山光水色,又有大片空地。”陳子龍道。
“不妥,不妥,還是在秦淮河畔尋一處所在,城外畢竟偏僻。”方以智搖頭。
論及交通便利,城外畢竟是比不得城內的,眾人商議的結果,還是借用秦淮河旁的一處空地。
這處空地其實也較偏,不過以秦淮河畔的繁華,能找到這樣一塊地方,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這塊空地自有主人,孫臨自告奮勇,去與主人交涉,借之使用一個半月。
臨別之際張涔想起俞國振與吳三桂的結怨,思忖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開了。:“賢弟,吳三桂父子私德或者有虧,但手綰兵權,賢弟無意科舉,今後總得在沙場上求功名,與他們父子結下死仇,實在是不智。”
這一次他是隻拉著俞國振的手私下說的,在他想來俞國振可能是因為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出爾反爾,故此只能與吳三桂死扛。現在兩人私下說,有些話俞國振就不會說得那般滿了。
俞國振確實在反思自己對吳三桂的態度。
他對吳三桂是半點好感欠奉,即使此人現在沒有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可以他的性格,俞國振可以肯定,只要歷史不發生太大變化,賣國求榮這種事情,他絕對能做得出來。
但如今就正面與之衝突終究是自己還年輕氣威了些,未能做到老奸巨猾啊。
吳三桂父子手綰兵權不假,可這裡是南京,不是山海關外,他俞國振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從襄安調兩三百人來既然憎恨吳三桂父子誤國誤軍之行徑殺了就是,何必還要擺個臉色給他看!
一念於此,俞國振心中殺意大動臉上卻漾起了略顯慚愧的笑。
“西銘先生教訓得是,只不過如今小弟是羞刀難入鞘了。”俞國振嘆了口氣,然後勉強道:“這樣吧,方才西銘先生不是說咱們辦秦淮八豔評議他吳三桂也要來參上一腳麼?”
“怎麼?”
“西銘先生不妨對他說,到時咱們打個擂臺,他弄得聲勢勝過我那麼我俞國振便在南京城北門口跪上一天,向他父親賠禮道歉。
若是我俞國振勝過了他,那麼以前我說過的話,他也不必往心裡去只當我沒說過……如此,西銘先生覺得如何?”
聽他這樣說張溥大喜,這分明就是有意和解了,至於跪上一天之類的,到時俞國振就算輸了,他也會想辦、法緩頻,不叫他丟這個臉!而有了俞國振和吳三桂二人相助,他的大計,必然能得成!
“濟民賢弟有此雅量,今後成就必不可限!”張洪稱讚道。
他卻沒有看到,俞國振笑容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嘲意。
又想到吳三桂曾說過,他與俞國振起衝突,是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