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的,但看到不是俞國振,而是田伯光,當下道:“自然是的,他是田伯光,俞濟民麾下最得力的將官之一,當初在滁‘州城下力退闖賊者是他,此次京畿之戰擊殺揚古利者亦是他!”
“姐姐果然與俞濟民相熟,連他部將都識得。”李香君調笑了一句李廣堰,看著田伯光的眼神卻泛出異彩:“嘖嘖,少年英雄,奴當助其揚名!”
一邊說,她一邊站起身來,當田伯光就要走到樓下時,她猛然揚手,無數花瓣便從窗子裡飄飄落下,暗香浮動,倩影驚鴻,整個金陵舊院大街,彷彿都因此而暫時凝固了。
田伯光是極警覺的,但再警覺也沒有想到,走過這畫樓之下時,三樓上竟然會有人拋下一籃子花瓣——此時已經是深秋初冬,百花暫歇,蒐集這些花瓣,殊為不易,至少證明,樓上的倩影花費了不少心思。
這漫天飛揚的花,飄飄而下,蔌蔌落在田伯光和他周圍虎衛的身上,周圍原是一片喧鬧,然後安靜下來,再然後是更大的喧鬧。
秦淮河畔,舊院諸樓,無數的窗子被開啟了,從上面飛出香脂、手絹、花瓣,將這些從血腥之中走出的少年籠罩起來。洗去他們心中殘留的怨氣,撫摸他們心底最深的柔軟,給予他們前所未有的榮耀,也讓他們知道,自己所保護的是什麼。
對於這些少年來說,這是他們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的場景。俞國振曾反覆對他們說,他們是在保護著一個文明,那個時候,少年們是不懂的,只是覺得小官人說要這樣做那就該這樣做,但現在,他們彷彿頓悟一般,明白自己流血與犧牲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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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五、華海宴平江河清(一)
錦帆一時如雲。
王浩然慨然長嘆:“世人都道欽‘州是蠻荒瘴癧之地,便是我,非親自來見,也不知此處竟然繁華如許!”
“若是早幾年你來,絕對不是這個模樣。”王傳臚頗有些得意,眼前的繁華,可也有他一份功勞:“俞濟民有經天緯地之才,他將實學用至極致,小兄我也略附驥尾,多少盡了一份力。”
“老爺豈只盡了一份力,若不是老爺,咱們欽‘州也沒有這般變化。如今欽‘州城裡橫三豎六九條街,哪一條不路面不鋪就了水泥、種上了芭蕉!往年臺風一來,便是滿城積水,今年雖然也有,可積水不過半日便自水道排出,風后亦無霍亂虐疾,這些可都是老爺英明!”
旁邊的幕客湊趣吹捧,王傳臚捋著鬍鬚哈哈笑了起來。
在王浩然面前,他倒用不著太多掩飾自己的得意。
“我早就該來的!”王浩然有些懊惱地頓足:“這裡竟然有此等變化,我卻不曾親身參與,當真是可惜!”
“你此前來得了?”王傳臚笑道:“縣主儀儐,豈可輕離封地?聽聞今年唐王意欲募兵勤王,卻是落了個什麼結果?”
他此話一出,王浩然微微變色。
建虜肆虐京畿之時,朝廷四處調兵勤王,唐王朱聿鍵倒是膽大,竟然以護兵和招募的民壯出兵欲勤王,被朝廷下詔斥責也不停止。結果是激怒了崇禎,廢為庶人,圈禁在鳳‘陽。朝廷對於他們這些宗室是極防備的,相對而言,倒是那些非朱姓的勳戚相對優容。
當然,這優容也是“相對”的,朱家歷代皇帝,就沒有什麼寬厚的主兒。
“不過總算好了,你如今總算可以出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何。你觀天望月有什麼成果了麼?”
“觀天望月自然有成果了,原來那月亮之上,並無桂花樹,亦無廣寒宮,嘖嘖,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那月亮之上。不過是一片片環山罷了。”
新襄除了生產軍用望遠鏡之外,也生產少數科研望遠鏡,這主要是供新襄初等學校上自然課所用,但也有少數流落在外,主要是俞國振用於送人。比如說,這位王浩然。俞國振便託王傳臚給他送了一副。
王浩然得了望遠鏡自然是極為歡喜的,用這東西觀察月亮,還有繪製星圖,對於宗室來說原本研究天文是大忌,但王浩然也顧不上那許多。
“哈,這在新襄初等學校,不過是常識。”王傳臚哈哈大笑。
“你有什麼可笑的,無非是在俞濟民身邊時間久了……”王浩然嘟囔了一句。
他們兄弟二人在一群募僚、差役的陪同之下,信步而來。到了新襄的碼頭上。碼頭一片忙忙碌碌,正有五艘船在卸貨上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