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據。因此極受歡迎。故此,在得知官府要查抄報社之後,付直甘冒大險,搶先前來報信。
“啊?”
“國子監中諸生已經將官差攔住,但未必能攔住多久。顧先生趕緊走吧!”
“走?我才不走,我倒要看看,誰敢接管這家報社。”顧絳的歸奇顧怪名頭可不是白來的,他冷笑了一聲:“何況,我又不是那些騙廷杖的文官。沽名釣譽,表面上是力抗君命實際上只是為了一己私利,我行事坦蕩,報事行事坦蕩,怕什麼!”
“可是……”
“天下板蕩,天子難安,這個時候。留都朝屬不思如何北上勤王,救君上於水火,拯黎庶於將傾,卻來與我一個書生一家報社為難,此何人之策?”
“顧先生何必拘泥。京師……京師……”
付直正猶豫著是否要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突然間周圍傳來山崩海嘯般的呼聲:“京師淪陷了!”
這個聲音轉瞬間,便席捲了整個金陵城,大街小巷之中,處處都是“京師淪陷”的呼喊。
大明近三百年,京師第二次淪陷。上一次是成祖靖難,攻入了金陵,這一次是崇禎失國。丟掉了燕京!
“什麼?”就是顧絳也驚得險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嚎淘大哭起來。
顧絳接受了新襄的實學,敬柳如是如天人,但是他本質上還是大明計程車人,他只是希望大明朝廷接受新襄實學,重新抖擻精神。讓舉國煥然一心。他主持報刊,心中也未曾沒有名動天下聲傳九重的念頭:或許有朝一日崇禎天子知道了他的名聲與主張。召他入京奏對,他便可以直接進入統治階層的最核心,施展平生抱負,將大明帶到一個新的階段。
但現在,這個迷夢破碎了。
旋即他頓時醒悟:留都的那些人知道京師淪陷,所以他們怕《民生速報》在這個時候發表自己的觀點,影響他們善後的安排!
特別是近幾期《民生雜紀》與《民生速報》中,顧絳嚴厲批評留都諸臣眾將不作為,其中特別點了史可法、張國維,史可法為淮撫,張國維為江南巡撫,都已經在位超過六年,可是兩人卻未練成一兵一卒,未增一文一升的餉糧,所以進不能揮師勤王,退不能支撐國用。顧絳甚至批評二人空以東林自許,卻是尸位素餐,言辭之激烈,可謂空前。
若是他知道京師已經淪陷,言辭只怕會更加激烈,甚至要指摘留都眾臣心懷不軌見死不救——從闖賊破徐‘州準備北伐開始,到如今已經是四個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裡,留都沒有往京師派遣一兵一卒的援軍,甚至從四‘川、湖廣來的援軍經過留都時,還因為沒有足夠的糧食供應而導致兵變譁亂,這不是留都諸臣的責任還是誰的!
一想到這裡,顧絳立刻跳了起來,厲聲道:“留都諸公誤國,如今又欲把持言論,再誤民耶?付正之,你去請太學諸生再堅持半個時辰,我要出最新一期《民生速報》!”
“好,好!”付直也意識到這一點,大聲應道:“顧先生既不畏死,付某又豈畏之!”
他掉頭又跑掉,顧絳大步向排印室行去:“來人,油墨、鉛字都準備好,印刷機開動,紙張上機!”
他一邊走一邊構思,文思如泉湧出,從院中到排印室,不過是十餘步的時間,然後他推開門,大聲道:“我口述,你們排字,勿要錯亂,勿要缺失!”
就在顧絳忙著印刷在金陵的最後一期《民生速報》的時候,南京鎮守司里正亂成了一團,各派力量唇槍舌劍,都在嚷嚷著,結果吵得誰都聽不清楚。
所爭者,不過是立誰為新君。
在得知京師淪陷的第一時間裡,甚至還不知道崇禎死活,他們便已經決意要另立新君了。在他們看來,崇禎就算活著,也淪為了闖賊的俘虜,就象當初英宗皇帝淪為瓦喇的俘虜時一樣,他們必須另立一位新君唯有如此,才能對付闖軍有可能的敲詐。
無論是東林黨出身的史可法、張國維,還是閹黨出身的馬士英、阮大鋮,或者是勳貴出身的劉孔召、徐弘基,在這一點上都完全一致,甚至連南‘京鎮守司的太監,都贊同這一點。
換言之,在崇禎生死尚且不知的情形下,南方所有的朝臣,就已經將他徹底放棄,包括他的子嗣,都已經被從帝位繼承者的候選人中排除了。
可是各方在立誰為帝的問題上,意見卻不能統一。
但按著綱常,崇禎一系失了帝位,與他們關係最近年紀也最長的福王朱由崧當然應該繼位,朱由崧繼位還有一個好處,他從河‘南逃來,目前就在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