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慘白,喃喃的說:“我懂了!你戲弄了我!從一開始,你就計劃著報復,你對我若即若離,你對我欲擒故縱,然後,”她的眼睛冒著火。
“你侮辱了我的感情!我懂了,你在報復,你從沒有喜歡過我!你只是玩弄我!”
“彼此彼此,不是嗎?”他嘲弄的說,嘴角浮起一個惡意的笑。“應該有人讓你受點教訓了,不是嗎?假如你竟然真心愛上了我,那就是你的悲哀了。”
她的頭高高的昂了起來,像一隻待戰的公雞,她整個身子都挺直了。她臉上,那原有的怯意與愧疚都一掃而空,起而代之的,是一份極度的憤怒與憎恨。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她的呼吸沉重的鼓動著胸腔。好一會兒,他們對視著沒有說話,然後,她忽然“格格格”的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面笑,她一面指著他說:“說老實話,你調查得確實很清楚,我一生遊戲人生,不知戲弄過多少人,但是以這一次最有意思!你是我碰到的第一號傻瓜!”
俞慕槐的臉色氣得發白。
“你很得意,是吧?”他說:“那麼,今天干嘛發這麼大脾氣呢?今天凌晨三點鐘,又是誰對我投懷送抱的呢?”
這次,輪到楊羽裳的臉發白了。
“假若你認為吻了我,就足以沾沾自喜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笑嘻嘻的說:“你是我吻過的不知道第幾百個男人了!我從十四歲起就和男人接吻了!同時,我必須告訴你,論接吻技朮,你還是個小學生呢!”
聽到這兒,一直沉默著的楊太太跳了起來,急促而焦灼的說:“孩子們,求你們別再鬥氣了好吧?誤會都已經講開了,正該重新開始……”
她的話沒講完,就被一陣門鈴聲所打斷了,秀枝去開了門,大家都回頭張望,門外,歐世澈正大踏步的跨了進來,他一直走到楊羽裳的臥室門口,詫異的望著這一群人,嚷著說:“這兒在開什麼緊急會議嗎?”
楊羽裳一躍下床,高興的歡呼了一聲,撲奔過去,她抱住了歐世澈的脖子,熱烈的送上了她的嘴唇。歐世澈吃了一驚,完全莫名其妙,驚喜之餘,卻本能的反應了楊羽裳的吻。
楊羽裳吻完了他,親熱的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俞慕槐的面前來:“世澈,讓我給你介紹,這是俞慕楓的哥哥俞慕槐,俞先生,你該認識認識歐世澈,他是我的未婚夫!”
第五章
俞慕槐的嘴唇顫抖著,他深深的看了歐世澈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摔頭,他轉過身子。大踏步的走了,甚至忘記叫慕楓一起走。歐世澈不解的說:“這人怎麼了?”
“他嗎?”楊羽裳高聲的說:“他在害‘自作多情’病呢!”
俞慕槐咬緊了牙,衝出了楊家的大門。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夏季的臺北,熱得像個大大的蒸籠,太陽整日焚燒著大地,連夜裡,氣溫都高得驚人。
是由於天氣的燠熱嗎?是由於工作的繁重嗎?俞慕槐近來消瘦得厲害。他憔悴,他蒼白,他脾氣暴躁而易怒,他精神緊張而不穩定。全家沒有誰敢惹他,他也不常在家。這些日子,他忙碌得像個大蜜蜂,整日的跑新聞,寫專訪,晚上上班,夜裡又寫特稿,雖然,據俞太太說:那些特稿都寫壞了,因為每天早上阿香要從他房裡掃出大堆大堆的字紙。但是,他卻從不中止這份忙碌,他吃得少,睡得少,夜以繼日的工作,他成為了工作的奴隸。俞太太眼看著他消瘦,她不敢說什麼,俞步高只是默默的搖頭,兒子大了,做父母的操不了那麼多心了,由他去吧!俞慕楓呢?或者,全家只有慕楓比較瞭解俞慕槐,但是,隨著暑假的來臨,慕楓反而忽然忙了起來,和俞慕槐一樣,她也很少在家,而她在家的日子,她身邊常多出來一個高高個子的、漂亮的男孩子!俞太太發現,兒子的心還沒操完,她已經該操女兒的心了!
“這個歐世浩,家裡是做什麼的呀?”私下裡,她詢問著女兒。
“他父親是個律師,叫歐青雲,有名的呢!”
“噢,是歐青雲嗎?”俞太太愣了愣。“那律師是出名的精明人物呢!歐世浩像他嗎?”
“世浩嗎?”慕楓笑著。“不,世浩像他母親,心腸軟,脾氣好,對任何事都大而化之。倒是世澈,完全像他父親,又能幹,又鎮靜,又仔細。”
“歐世澈?”那母親有些弄糊塗了。“他是楊羽裳的男朋友嗎?”
慕楓沉默了,笑容從她的唇邊隱去,她沉思著沒有說話。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