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到鑲白旗隊伍的最後頭。
想著以多鐸對兄長的維護之心,極有可能會像上次在大淩河殺盡所有多爾袞狎玩過的女人那樣,再次拿我開刀……
不寒而慄啊!在他眼裡,我興許就是那一條僥倖漏網的魚。
第16卷 離營2
一直捱到天色漆黑,完全無法瞧清腳下的路況時,急速行軍的大隊人馬才被迫停下,紮營休息。
松脂火把燒得木枝噼啪作響,為了避開悶熱,將士們寧可摸黑卸鞍餵馬,也不願多點燭火照明。
多鐸沒有回正白旗的營帳歇息,打下午起便和多爾袞湊在一塊討論圍攻歸化城事宜。因有多鐸在側,我趁機從多爾袞身邊脫開身,又乘著夜色昏暗,偷偷騎了一匹馬,徑自離開了鑲白旗的營地,脫離右翼大軍。
按腳程粗略計算,中路大軍的人數雖多,但行軍速度卻絕不會比左右兩翼軍隊慢得多少,如果我能夠徹夜北趕,到天亮便有可能追上皇太極的大軍。
我害怕多爾袞會很快察覺我的逃跑計劃,於是一路上絲毫不敢偷懶停步,騎馬一鼓作氣賓士了足足七八個小時,馬兒才逐漸放慢了腳步。
此時已是旭日東昇,天色迅速轉亮,我累得全身骨骼都似散架一般,無力癱軟的趴在了馬背上,舔著乾裂的嘴唇,感覺腦子一陣陣的鹽。
逃出來時太過緊張倉促,我竟是連袋水囊也未來得及準備。此時天際的一片彤紅彩光,大地的暑氣逐漸升騰起來,眼前的景象落在我的眼裡,天地彷彿都是顛倒的。
我又累又渴,嗓子眼乾澀得快要冒煙了。
胯下的坐騎疾馳了一夜,這會子哧哧的直喘粗氣,嘴角已沾染零星白沫——照此情形推斷,就算我能憑自身意識強撐不倒,恐怕這馬兒也再無體力能陪我一塊撐下去≮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若是沒了坐騎,僅靠我的兩條腿,別說是追上皇太極的大軍,只怕我會徹底迷失在這片人跡罕至的荒蕪之地。
最後權衡輕重利弊,我不得已只能暫時放棄趕路,下馬稍作休息。
將馬趕到一個草源豐厚之處讓它飽餐後,我找了塊陰涼之地精疲力竭的躺下。四周一片祥和安靜之氣,我不敢輕忽大意。一宿未眠,眼皮困頓得彷彿重逾千斤,我只得不時拿手拍打自己的臉頰,藉以趕走睡意的侵襲。
約莫過得半個多小時,忽聽草皮微微震動,掌心觸地,能明顯感覺到那種震顫感越來越強烈∫恐懼感大增,然而不等我從地上跳起尋馬伺機逃離,便聽不遠處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嚷道:“快看!那裡有匹馬!”
馬蹄聲沉悶迫近。
“小主子!趕路要緊……”
“有馬鞍和腳蹬,不是野馬!一定是父汗部眾遺散的馬匹!昂古達,你去牽過來!”
我心裡大急,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都不可能把馬給他們。
撥開半人高的草叢,依稀可見對面十多丈開外,有一隊由十多人組成的馬隊正往這邊靠近,這些人長袍馬靴,竟是蒙古人的裝扮。
這其中有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衣著鮮亮奪目,分外顯眼,我只粗略一瞥,便即刻猜出這個必定就是他人口中所稱的“小主子”。
只見他烏眉大眼,高鼻深目,稚氣未脫的臉上五官輪廓長得卻是極為精緻,雖然揮舞馬鞭時帶出一股粗豪之氣,然而星目流轉之間,卻隱約可見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貴氣和秀美。
這個孩子……就像是個豪邁與俊秀之間的矛盾結合體。
雖是充滿矛盾,卻偏又結合得恰到好處,讓人驚歎!
“昂古達!黃河離這裡究竟還有多遠?”男孩眉宇間有著傲視天下的豪氣,然而眼波流轉間卻自然而然的帶出一股絕美的豔麗。
我瞧著有些失神,恍惚間總覺得他的這個眼神分外熟悉。
“小主子……”那個叫昂古達的男人,是個三十出頭的粗壯漢子。他原本已下馬快步走向我的坐騎,這時聽得問話,忙又迴轉,躬身回道,“是有些腳程要趕……”
底下的聲音說得有些含糊,我聽不清楚,只瞧見馬上的男孩滿臉不悅,過得片刻,突然抬腳踹中昂古達的胸口:“混賬東西!難道父汗是因為懼怕皇太極才離開察哈爾的嗎?”
昂古達僂著背脊,顫抖著匍匐跪下:“奴才該死!”
“你的確該死!”男孩叱道,“如此詆譭主子,你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夠!”
“主子饒命!奴才知錯了!”
鞭梢點在他的腦袋上,男孩怒斥道:“這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