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每一步似乎都凝結著血和淚。
寒克心將目光轉向池顏。因為此時此刻他想到了明天,明天那關鍵的一戰,大宋的命運似乎落到在了自己的手中,成功或是失敗,都將對兩國的形勢產生重大的影響。他不想在這裡和王怊煢糾纏,他在向池顏求助。隨即他便轉過身去,走向自己的馬匹,上了馬,調轉了馬頭,他已經看到了池顏向自己點頭,這就夠了。
王怊煢並沒有在意池顏的點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寒克心的身上。他看到寒克心上了馬,但他仍是一步步走向寒克心,他並不擔心寒克心策馬而走,他不相信此時此刻有任何一匹馬快過他的‘回龍旋’。但他錯了,他的一生真的是充滿了錯誤,造就了他的悲情。
寒克心一鞭子打在馬背上的時候,他已是一支離弦的箭,但王怊煢還是忽略了近在身邊的池顏。池顏以更快的速度到了他的身旁,伸手便扣住了王怊煢的脈門,就像王怊煢第一次遇見他一樣。池顏雙手一抬,竟將王怊煢夾在了臂下,帶進了草屋裡。
要在平時,王怊煢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被池顏制服,但他剛才對寒克心太關注,他也絕沒想到池顏會出手,而現在,他只能聽到遠去的馬啼聲,還有芹兒咯咯咯的笑聲……
當池顏把王怊煢放下的時候,王怊煢已經成了一個死人,或是說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他的眼神模糊空洞,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也許他什麼都沒有看,他已經變得毫無生氣。王怊煢不知道池顏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寒克心就這麼走了。他似乎一直都是靠仇恨支撐著,看到仇人時,內心便有著一股力量,而當仇恨的怒火漸漸消逝的時候,他整個人又變得如此蒼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你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池顏看著眼前的王怊煢,眼裡竟是充滿了憐意。但他等不到王怊煢的回答。
“爺爺跟你說話呢!你這人怎麼這樣!”芹兒大聲對王怊煢叫到,她對王怊煢似乎很是不滿。
王怊煢依舊是沒有聲音。
只聽池顏道:“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我讓他走是因為兩個字:國家。你真要找他報仇,請在明天之後。”
王怊煢突然抬起頭來,望著池顏的雙眼,池顏雖縱橫江湖五十多年,卻也被王怊煢看得渾身不自在。他的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憂傷,更不會有喜悅,死灰般一樣的神色。
“張心琳是怎麼死的?”
王怊煢突然問出了這句話。要說他心裡唯一掛唸的便是張心琳,但她卻已經死了。對於寒克心,他甚至已感到厭倦。
“張心琳是誰?就是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嗎?”芹兒問道。
“你知道她?”王怊煢死灰般的眼裡閃現出一絲光彩。
“她……她死了嗎?”
王怊煢神色再次暗淡。一時屋裡再次安靜起來。池顏把王怊煢挾來,一方面是為了好讓寒克心走開,另一方面也是想好好幫助一下王怊煢。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因為他已感到眼前這冷漠少年的痛苦是太深了。
“你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芹兒剛說完,卻見爺爺正對她揮手示意,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但王怊煢卻意外開了口:“是一個叫池顏的殺了她,他是西夏一品堂……他是蒙古人……我要……”王怊煢竟似要哭了出來,但他還沒有流淚,可他的神色,他的聲音,卻是比哭出來更加折磨在一旁聽的人的心。
池顏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不覺大吃一驚,忙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他們,襄陽城裡的人,他們說不是寒克心,他們說池顏武功很高,有著和寒克心一樣透明的劍,他們要殺我,是我連累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太陽在天空移動著,陽光在那一刻澆過了一切遮擋,透過了窗戶,照在了屋裡,照在了王怊煢的臉上,竟泛起了一片閃耀的光芒,難道是哀痛的淚水?
池顏聽完王怊煢的話,已是明白了一切,他不禁感嘆寒克心的心狠手辣。
“是寒克心。”
池顏此時只能說出這句話,他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你能否確定?”
“我就是池顏。”
王怊煢猛地站了起來,那一刻的敏捷,使怎麼都不能聯想到他先前的頹廢。但他隨即又倒了下去。他雖然不知眼前的老者到底劃一個怎樣的人,但他卻有一種相信他的衝動。
“寒克心…………”王怊煢在心裡默默地念著,他心中仇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