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已徹底的萌發,為了他自己,更為了張心琳,他忽然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量,他現在又有了仇恨的寄託,他的眼裡已放出異樣的神采。
王怊煢已經站了起來,他要走了,他覺得自己該離開了。
卻又聽池顏道:“你的‘九陽神功’是不是隻練到第八層?”
“是的。”王怊煢不想隱瞞什麼,他也不想再和池顏多說些話,他只想快些離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你現在還不是寒克心的對手。”
“我是去殺人,不是去比武。”
王怊煢的聲音已變得冰冷,芹兒竟不覺心中一顫。
池顏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只能看見王怊煢孤獨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耀眼的陽光中……
第十九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池顏自上次在這裡見著王怊煢,便試出了他的功底,他會‘九陽神功’,卻沒有雄渾厚實的內力。雖說他年紀較輕,內力修為尚淺,但絕不是像這樣顯得虛力,剛濟不足。及至剛才聽寒克心說及他和王怊煢的恩怨,始知是寒克心的掌力傷了王怊煢的心脈,致使他無法練成‘九陽神功’最高的境界,對王怊煢來說,功力自是大打折扣。池顏準備將自己畢生的功力傳給王怊煢,治好他殘留心脈間的寒氣,助他練成‘九九重陽’。但目前的結果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對王怊煢的瞭解使他明白王怊煢不是一個貪戀武功的人,但他仍相信王怊煢會欣然接受,是為了仇恨,為了報仇。但天地間確還有一種人,他們只靠自己,不依賴任何人,池顏的眼裡不禁有了一絲的溼潤……
王怊煢最終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他不敢來卻又很想來的地方。他不敢來,是因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想來,是因為在這裡他可以再陪一下他心愛的人——張心琳。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楊柳依依,依然綠草茵茵,依然殘留著昔日的歡笑和不久前留的無盡的痛苦。而現在,卻是牽腸掛肚的思念。這裡本應該是春天裡最美的一片風景,卻因王怊煢的到來,卻因那一墓一碑的存在,變得那樣蕭瑟,淒涼。
王怊煢用手撫摸著墓碑,凹凸不平的,是一個個血和淚刻下的字。王怊煢就這樣撫摸著,宛如張心琳就坐在自己的身旁,正仰起她那帶著微笑的面容,望著自己,像是正對自己說著什麼,是訴別相思之苦,還是重逢的喜悅。但張心琳終究沒有坐在自己的身旁,王怊煢看到的只是孤伶伶的墳墓和墓碑,在曠野之上,顯得是那麼孤單,那麼渺小,就如自己在這個世上,孤苦伶仃,孤單無依靠。“怊煢”,是不是這個名字就已經註定了他一生的命運。
陽光還是那麼刺眼,陽光也根本不吝惜自己,將自己的全部光芒投向所有它能到達的地方。但它卻到達不了王怊煢的心上。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背上,他的臉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卻對比著王怊煢一顆冰冷的心。他的心也許只有張心琳才能夠溫暖,他的內心彷彿聽見了心琳的呼喚:“少爺,少爺……”當他什麼也聽不見的時候,他嘴裡卻不自覺的發出了聲音: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王怊煢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而他的身體,也如他的聲音一樣。
“縱使相逢應不識,法滿面……鬢如霜……”
王怊煢的淚已流出,順著臉頰而下,襯著他蒼白的臉,閃出點點淚光。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淚如泉湧,悽愴的聲音在迴盪,王怊煢已感到他的全身無處不在抖動,包括他的心。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王怊煢已經發不出聲音,淚水流進了嘴裡,可他已感覺不到。他似乎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但他卻抖動的更厲害。內力的悲痛,十幾年的受苦,失去心愛的人的絕望,怎能控制的住。
“啊——”
一聲嚎啕響徹了整個荒野,驚起了林間的飛鳥。看那飛鳥,你只知受驚時飛,日落時回,怎能體會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的哀痛?
王怊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情感已如破堤的洪水猛獸,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渲洩了下來。他大哭了起來,不顧一切。沒有人會哭得如此傷心,沒有人會哭得像他那樣心都要撕裂,也沒有人能體會那哭聲中說不出的哀情。荒野之上,蒼天之下,只聽得這哀嚎,抹去陽光,抹去了綠草,抹去地一切美好的一事物。閃動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