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是打魚撈蝦摸海膽一把抓的漁業小能手”這樣的美妙錯覺。
瑟羅非窩在有些狹小的浴缸裡呆了一會兒,深深撥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將*的頭髮盡數甩到赤|裸的脊背上。
她拿過靠在盥洗池上的巨劍,手腳麻利地折騰了一番,瞬時便拆出兩把臂長的稜形手刀,三條鋸齒,一把掌心刺,和一隻又長又薄的匕首。她逐一拿起她的兵器們,打上香皂吭哧吭哧地洗刷起來。
當了五年海盜,她的手上怎麼沒沾過人血。
一個十幾歲的漂亮姑娘,沒有幾分狠,又怎麼能在海盜船上全須全尾地混下去。久而久之,瑟羅非身上除了海水特有的味道,也難免染上幾分殺伐的血氣。
以往,每一次回家之前,她都要特地跑去個什麼地方將自己搓下三層皮來。這次考證未遂的失落感和提前走船的訊息讓她只顧急匆匆地趕回家,忘了處理身上的味兒,瑪格麗塔剛才那一句笑罵簡直讓她心驚膽戰。
誒。
只是母親那奇怪的病非得用昂貴的藥劑吊著。不做海盜,難道金幣還會從天上憑空掉下來麼。
她倒是挺想轉個行什麼。比如上次小安娜說了,小酒吧的舞女通常不講究什麼徽章執照,來錢也挺快。可惜比起圍著鋼管跳舞,她更擅長將鋼管整個扯出來,吧唧吧唧捲成薑餅人啊小兔子啊之類的形狀……大概沒什麼人喜歡看這個……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玩兒劍去吧。
明年一定要拿到劍士徽章!
瑟羅非握緊拳頭立下宏願,轉身搖著尾巴找媽媽撒歡兒去了。
——————————————
美好的相聚總是短暫得可以。當天晚上,瑟羅非就得出發了。
幾年下來,母女倆也早早習慣了聚少離多的生活。瑟羅非親暱地與母親貼了貼面,在瑪格麗塔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與她告別。
臨行前的最後一件事兒,是替行動不便的母親跟周遭鄰居打個招呼,送點兒小禮。
小洋樓有三層,一共住了四家人。一樓是溼水母酒吧和房東希金斯太太的倉庫(事實上整棟樓的任何部分都有可能隨時變成希金斯太太的倉庫),二樓有三個小套間,分別住著瑟羅非和瑪格麗塔、安娜和希金斯太太兩對母女,和一個三口之家。
三口之家的家長是個落魄的中年法師。他有一個長得誰也記不住的名字和姓氏——據說是因為他有八分之一還是十六分之一的精靈血統。但他看起來對於別人記不住他名字這件事兒還挺高興的,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順口要求別人喊他“法師先生”了。
法師先生是一個死要面子,性格溫和,甚至有點兒怯懦的男人,與他沉默寡言、一年露不了幾個臉的太太倒是挺相配。總的來說瑟羅非覺得夫妻倆還挺好相處。
麻煩的是他們的兒子。
他們的兒子不負眾望地也擁有一個長得沒朋友的名字。但人們在耐著性子接受了“法師先生”和“法師先生的太太”之後,實在沒有心力再笑納一個沒有半點兒魔力的“法師先生的兒子”,於是,也不知道從誰開始,隨便憑著頭幾個發音給他起了個接地氣的名字:傑克。
傑克是一個雄心勃勃的人。令人遺憾的是,他偏偏什麼都不會。
但顯然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瑟羅非你來得正好。我聽說最近不少,呃,那樣的船隊,高價聘請軍師。我覺得我完全能夠勝任。”
瑟羅非:“誒?聽希金斯太太說,你不是正準備著去競選瑪蒙城的執事官麼?”
傑克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是,是啊,幾乎十拿九穩了。可我突然覺得那活計沒什麼意思,臨,臨時說不幹了。他們還挽留我呢。”
瑟羅非:“哦。”
傑克見瑟羅非只是站著並不接話,只好再自己把話題拾起來:“瑟羅非你可一定要替我搭個線,只有強大的船隊才夠格使用我的知識和智慧,比如南十字號,公爵號什麼的,雖然總歸是那種行當吧,呃,我並不想冒犯你……我是說,趁著年輕體驗一下生活也是不錯的選擇。”
瑟羅非不生氣。她簡直要笑出來。
公爵號的名字是她從小聽到大的——據說也是她媽媽瑪格麗塔從小聽到大的,這是一支屹立數百年的、具備斬殺深海巨獸實力的強大船隊,在海洋上就是個神話一般的存在。南十字號則是最近幾年才打出名聲的,然而,它可怕的地方也正是在這兒——這個新興的船隊只用了短短几年,便得到了與公爵號並肩的位子,甚至讓一貫的海洋霸主公爵號忍氣吞聲地預設了這樣齊頭並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