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滿地的梅核和裙兜裡為數頗豐的梅子外,她真的中規中矩地讓人以為錯的是別人,而她只是不巧剛好替人背黑鍋。
至少她此時的表情便是如此,無辜得找不到一絲犯錯跡象,似乎她所做的事都是天經地義,不應該受罰。
誰要罰了她就是天地不容。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呀!”她偏過頭想了一下。“大家都叫我梅子,你也可以叫我梅子。”
“姓呢?”眉尾挑了一下,鮮有耐性的龍衛天難得沒動怒的問。
她用力的想了又想。“好像是洪吧!夫子說有很多水的大洪流。”
“你上過學堂?”
“當然……沒有。”她先是聲音宏亮的回答,繼而氣一洩的變小。“我要是有銀兩上學堂幹麼還來謀事做?家裡眾多人口靠誰來養……”
眉峰一蹙,他看向笑得張狂的男子予以警告,接著又問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他到底要笑多久?真有那麼好笑不成。
“堡主呀!臉結霜的那位……啊!胡管事說不能亂說堡主壞脾氣的。”她心無城府地連忙捂住嘴,笑得嬌憨不覺得自己說錯話。
但事實上她已將某人拖下水,轉移他的注意力。
“胡管事?”看來他真的是太閒了,說三道四不遺餘力。“他沒告訴你此梅為我所有,閒雜人等不得攀折嗎?”
很好,該有人為他的殘梅負責,以免閒得發慌四處碎嘴。
“我忘了,他說過很多話,可是我都記不起來,堡內規矩太多了。”小臉上滿是苦惱,顯示出她智不如人。
別人說“堡內規矩太多了”是抱怨,可是經由她的口說出卻成了一種為難,不是她不想牢牢記住,而是她不夠聰明記牢每一件事,規矩一多她就亂了,越想記牢越記不牢。
到最後沒有一件事記得住,全還給胡管事。
是他定的規矩過多嗎?龍衛天不以為然。“梅子尚未成熟誰允許你摘?”
“我沒有摘哦!”同樣的話她又興匆匆的重複一遍。“我是用掃帚一顆顆敲下來的,費了好大的力氣呢!”
可惜她高度不夠,沒法敲下頂端的熟梅子。
要是能飛的話,這一樹的梅子她肯定掃得一顆不剩,全成了她囊中之物。
“不管是摘還是敲,它們全是屬於我,未經我的同意取之即為偷。”看她如何狡辯。
洪梅不解的低頭瞧瞧裙兜裡的梅子。“它們沒刻上堡主的名字呀!”
她一說完,一旁剛止住大笑的男子又肆無忌憚的狂笑,而且還一臉讚歎的直點頭,認為她說得有理。
沒寫上名字就不算數,人人皆可摘食。
“我是衛天堡的主人,衛天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包括你在內。”
他可以不必向她解釋得這麼詳細,這種事自有胡管事處理,繁重的堡務已叫他忙得分身乏術,實在不該浪費時間調教一個冒失的丫頭。
可是經那雙清澈如湖的眸一望,一向冷言的他無法剋制的多話,神情一斂地違背自己的意識,與個下人攀談。
憑他也配擁有她,痴人說夢。洪梅的眼底閃過一抹蔑意。“我是堡主的?我沒有籤賣身契喔!你不能強迫我做不該做的事。”
又是一陣笑聲,還笑得氣都分岔了。
冷靜地吸了口氣,龍衛天覺得有必要跟她說清楚。“我的意思是——衛天堡的一切皆歸我管轄,你或她,還是胡管事都一樣,你們領的月俸由我支付。
“換言之你為我做事只要你做好份內的事,不管你有沒有簽下賣身契,我都不會強迫你做不該做的事。”
光看她單手環胸十分戒慎的模樣,很難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事。
“對啦!你的姿色平庸,他不會對你有非份之想,你大可放心……哎喲!你敲我腦門幹什麼?”實話實說何錯之有。
老實人說老實話,天下男子誰不好色,她的容貌真的入不了大戶人家的眼,他不過說出所有男人的心聲而已。
娶妻娶賢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但若沒有姣好的容貌空有才華又有幾人能接受?婉約秀麗的女子才是良緣美眷。
就算狎玩的物件也要有上上之姿,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環肥燕瘦任憑挑選,誰會挑個迷糊成性的小丫鬟。
而且她還是個“賊”,光明正大的偷走主人的“財物”。
“滾一邊去,這裡沒你的事。”一個只會攪局的傢伙,成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