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出賊寇,太平有雅盜,不管在哪個朝代皆有盜賊橫行。
至少,她們的興趣只在於“盜”的樂趣,而非搬光一切財物使人傾家蕩產,換是其他同行無不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絕不會心存仁善予人一條後路。
盜亦有道,她說得可不愧疚。“試問賊有善壞之分嗎?盜取他人財物前可曾想過此物對被盜之人有何重大意義,若是先人遺物呢?”
“呃,這……”她倒是沒考慮到這一點,單憑一時興起。
“你想要血玉觀音。”他的語氣中沒有遲疑,篤定而堅決。
“何以見得?”羅梅衣不承認也不否認,清明的水瞳對上他漆黑的眸。
“我有我的訊息管道,菊一失手,梅即接手,包打聽的情報網四通八達、無所不網。”唯獨漏了一件事,四君子之梅乃為女子。
“司、徒、長、風。”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宇。
“看來你對他並不陌生,沒當他是遊手好閒的浪蕩子。”少了他在一旁興風作浪平靜了許多。
他一點也不訝異她知曉司徒長風的來歷,賊和情報販時而互通有無,不知曾交手過幾回,彼此應該十分熟稔……
熟稔?!
驀地,沉斂、精鑠的眼進出利芒,心裡生起奇異想法,若她曾和司徒的組織有過交流,那麼身為在上位者的首領不可能沒見過,除非……
龍衛天抬起手輕觸她平滑臉頰,細細地來回撫摸,由眉間直下鼻樑,摩挲缺少豔色的朱唇,不可思議的柔軟帶來一陣麻酥感,他心底泛起狂潮地想俯下身一親芳澤。
這張“洪梅”的臉不屬於她。
或者說這是一張巧奪天工的人皮面具,真實的她掩藏在一層偽裝之下,有著不為人知的絕麗,如一朵遺世獨立的雪中紅梅。
一時間,他竟為了這件事興奮莫名,迫不及待想探索真正的“梅”。
“你……你想幹什麼?”一開口,羅梅衣驚訝聲音中流露出的柔弱,似摻雜了一絲令她退縮的害怕。
不是畏懼,而是更深的慌亂,那雙莫測高深的黑眸中閃動著令她軟弱的火焰,似乎將焚燒她輕慢的心。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令人心慌,胸口緊縮,四肢發軟地想推開他,卻又不由自主的像朵盛放的梅,只為冬雪展露嫵媚。
她不喜歡受人控制,那會讓她喪失自己,不再談笑風生地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可以給你血玉觀音。”看著她的眼,龍衛天莫名的笑了。
“條件呢?”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商人不會做出損己利人的事。
“取下你的人皮面具。”
“什麼,你怎麼看得出……”啊!她碰到他的……唇?
猛一心驚的羅梅衣仰頭一呼,不經意擦過溫熱的唇瓣,軟而不柔的觸感讓她有想逃的念頭,不安地後悔挑錯下手的物件。
他……靠得太近了吧!近到她喘不過氣來。
“梅兒,你還想逃到哪去?”氤氳的眼一闈,他的聲音低柔得令她一顫。
“我……我……”
伸出手,意欲撫上他的臉,一道渾厚的低咳聲驟然恢復她的神智。
論武功,她不及他十分之一,但小人招式,她可練就得爐火純青,在無任何徵兆下她抬起繡花鞋,嫣然一笑——
龍衛天看迷了,隨後吐出一聲悶哼。
打擾主子好事的胡管事很好心地問:“咳、咳!堡主,需要我扶你一把嗎?”最毒婦人心,他見識到了。
“滾……滾開。”
“是的,堡主。”笑意含在喉間滾動,他接著說:“巫家千金來訪,堡主是否尚有餘力起身接待?”
胡管事頭一低地俯視冷汗直冒的龜……呃,堡主,一抹興味浮現眼底。
第七章
姑娘家有多會記仇?
由龍衛天那張冷得不能再冷的厲臉可瞧出答案,而且顯而易見。
當胡管事通報巫家小姐來訪時,一雙素雅的繡花鞋冷不防踩過身半彎曲的背,看似無害卻飽含威脅,讓嚴厲的臉忽然凝住。
一個學武之人理應提防得了突來的攻擊,但是在她揚腳踢中他某個令男人驕傲的部位後,他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再出奇招,以讓人想不到的方式予以重創。
區區一張臉不能取代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可是鼻頭紅腫如蒜就有些不雅,使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儀大打折扣,徒增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