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的四周瀰漫著一股低迷的詭異氣氛,似笑非笑的面容一張接著一張,全強忍著不露出白牙,怕一洩氣就狂笑不已,無法抑制。
龍衛天目光掃過幾張怔愕的麗容,以往認為的美貌在他眼中卻成了俗豔,輕描淡繪的粉妝不如身側婢女的平凡。
至少她有一雙靈活無畏的眼,足以彌補“皮相”的差強人意,如果她堅持戴著人皮面具欺世,他也只好由著她去,這丫頭的性情比他還剛烈。
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有些無奈她的驕縱,有誰見過下人囂張如她,盡給主子臉色看。
盜者盜心,插柳成蔭。
“龍大哥,你為何一直瞧著姿色平凡的婢女?”慣受特別待遇的貌美者最不能容忍的是遭人忽視,尤其是她看重的未來夫婿。
咬了咬下唇,面帶憂色的巫語嫣以令人憐惜之姿企圖奪回屬於她的專注。
有嗎?龍衛天收回視線,望向楚楚動人的柔媚女子。“你看錯了。”
他沒有看著她而是盯住她,以防她做出古怪的舉動,譬如她此時蠢動的手。
他絕對不會相信她有心盡一名丫鬟的本份,在他揭穿她的身份之後,她只會更猖狂的撂下狠話勢必奪寶,不接受他有條件的贈予。
誠如她所言,盜者的骨氣。
送到手中的寶不是寶,盜得的寶才是寶,即使主人無條件慷慨贈予,對真正盜寶高手來說並無意義,他們想要的是“盜”的過程所帶來的驚險刺激。
“是否她犯了過錯必須時時盯牢?嫣兒願代為管教惡婢。”交予春泥調教必能磨去惡性。
尚未嫁入龍家門,巫語嫣已有堡主夫人的架式,下人有錯無錯先加以管束,以免日後欺壓主母。
這一路上春泥灌輸她不少似是而非的觀念,在下人面前得擺高姿態,讓他們明白誰才是掌生殺大權的主人。
日以繼夜在一旁叮嚀,她不被潛移默化也很難,開始相信若要鞏固地位,任何有可能的障礙都該清除。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必了,你管不住她。”龍衛天說話的語氣明顯帶著寵溺,像是無可奈何。
管不住?巫語嫣面有疑色地望了他身側女子一眼。
“小姐不必管,只要給我一根棍子和一條鞭子,她馬上乖得不敢吭氣。”要先樹立起威嚴才治得住下人。
霸氣的口氣出自巫語嫣身邊的一名丫頭,立即引來一場眾怒,而她卻不知情地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將成為堡裡第一紅人。
“胡管事,將這名狂妄的下人拉出去。”憑她也配,不自量力。
還沒成氣候就想攬大權,日後必成大患。
“是的,堡主。”胡管事樂於從命。
他早就想治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出口氣。
“小姐……”不懂做錯何事的春泥連忙向小姐討救,略顯慌張的少了些氣焰。
“等等,我的婢女犯了什麼錯,你們怎能隨意處置她?”春泥哪裡狂妄了,只不過代她說出懲處惡婢的方式。
“她有眼無珠。”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都分不清。
一道冷誚的女音沒分寸的說著風涼話,眼吊高處目中無人。
“你這賤丫頭有什麼資格開口,我……唔……唔……”什麼東西滑入喉間?麻癢騷辣。
捉著喉嚨乾咳,突然啞了聲音的春泥急得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吞下什麼怪東西。
“哎呀!老天長眼了,丫頭犯賤就罰她自食惡果。”嘖!她還沒見過氣焰比主子高的惡犬呢!吠得大聲不見得牙尖嘴利。
可惜了她的雪瘖丸,用在一頭狗身上。相貌平凡的女子彈彈手指,一副老天顯靈的慵懶樣。
而春泥咿咿呀呀的比手畫腳,滿臉憤慨又無送言語,氣急敗壞地拉著巫語嫣的手請她做主,不知反省的狠瞪著嘲笑她的人。
“安份點,別把事情鬧大。”龍衛天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笑意,小聲的予以告誡。
但那個惹事者卻用嘲諷的語氣回道:“捨不得嬌滴滴的未婚妻氣惱就說一聲,我會給你個面子不出聲,安靜得宛如一具死屍。”
只有死人才會安份,有活人的地方一定有紛爭。
沒人看清楚她如何出手教訓春泥,只覺一道風吹過,高傲的丫頭就開不了口。
偷雞摸狗她最在行,賊子的身手若不夠快怎能闖出名堂,這招看家本領可是得自她外公的拿手絕活,好方便她在被人瞧見時能及時堵住張揚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