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半醒中,貓兒看著幾個兒童嬉鬧而過,記憶又被拉回到童年。想起與花耗滿山地追鬧打鬧,想著自己拳霸一方的大王模樣,想著在被人欺負後先是不敢回家,怕娘擔心,後又不敢出屋,怕花耗見了笑話。
那時,天總是藍得讓人想去飛,雲總是柔軟得想讓人啃上一口,風中飄散的麥穗香總能喚出肚子的咕嚕聲。
在花蒲村的田野裡,快樂總能伴隨孩子們的尖叫傳來,一切都是那麼精彩新奇,哪怕是一個小遊戲,也能引起高漲的熱情和爭搶的拳頭。
如此,簡單,快樂。
貓兒望著皇城裡灰色的天,覺得有些無法呼吸。
她想起爹孃的笑臉,恍惚笑起,覺得風似乎變得柔了,就像娘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髮,輕聲道:“貓兒,睡吧……”
花四孃的相貌漸漸和癲婆娘重疊,癲婆娘的臉雖然被猙獰的長傷疤分開美麗界限,但那溫柔的眼神卻讓貓兒覺得幸福,在迷迷糊糊中,啞啞地喚了聲:“娘娘……”
而嬈汐兒的臉卻突然出現,那般乖巧地拉走娘娘,回頭間衝貓兒猙獰一笑,狠狠地說道:“娘娘是我的!貓兒,你一無所有!”
貓兒瞬間瞪大眼睛,伸手去抓,眼見著嬈汐兒將娘娘拉走,貓兒一個高躥起,一拳頭捶向嬈汐兒胸口,在嬈汐兒的吐血中,貓兒掐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終是因酒醉兩眼一閉,倒地昏睡過去。
柳岸花船醋一江(一)
貓兒牽馬站在岸邊,那一江之水彷彿將她與銀鉤所在的花船分割成兩個世界,那邊世界是銀鉤色彩斑斕的捕美獵豔,這邊世界是貓兒咆哮的驚濤駭浪。讀 吧 文 學 網 w…w…w。d…u…8…d…u…8。c…o…m 首發!
貓兒醒來時,腦袋上搭著冰涼的布,費力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不熟悉的屋子裡。
屋子裡沒有什麼特別擺設,簡單得一如客棧,沒有半點家的溫馨。
貓兒費力地支起酒醉後的身子,聽見木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一個蓬頭垢面的彩妝女子託著一碗黑糊粥走進來。
貓兒原本不甚清醒的眼睛一亮,興奮地喚了聲:“娘娘!”
癲婆娘衝貓兒溫柔一笑,伸手將黑糊粥放到床邊椅子上,又取了枕頭墊在貓兒後腰,拿走溼布,探了探貓兒的腦袋,這才放心地噓了一口氣兒,說:“總算退燒了。”
貓兒扯住癲婆娘的手就不再鬆開,眼睛更是緊緊盯著癲婆娘看,就如同終於找到孃的待哺小貓,急切地問:“娘娘怎麼在這兒?斬叔叔和酒不醉叔叔來了嗎?”
癲婆娘一指點向貓兒的腦袋,笑著訓她:“不記得了?”
貓兒乖巧點頭:“嗯。”
癲婆娘眼含寵溺地笑道:“你斬叔叔和酒不醉叔叔還沒有到,我先來一步,是在路邊撿到你這隻醉貓的。”
貓兒不好意思地笑笑,撒嬌地扯了扯癲婆娘的袖子。
癲婆娘端起黑糊粥,訓斥道:“喏,餓了吧,醉貓。不會喝酒,還將自己喝倒在路邊,你呀,真是越發出息了。”
黑糊粥的誘人香味兒引得貓兒直咽口水,聽著癲婆娘的訓斥更覺得心口發甜,她捧過黑糊粥,眯著彎彎笑眼,喝了個底朝天,末了還用舌頭舔了個乾淨,幸福得不得了。
癲婆娘心疼貓兒,知道這孩子懂事,若非心中有苦,定然不會如此放任自己酒醉。她只待貓兒吃飽後,才開口詢問道:“貓兒,在嬈國為何不辭而別?”
貓兒抹了抹紅豔小嘴:“我想離開,就走了。”
癲婆娘點點頭,倒也不多問此中原由,本為江湖中人,自然有番灑脫。更何況,她心裡明白,自己得了女兒後卻是冷落了貓兒,怕是這孩子心中有不快,才離開的。
她一路行來,傳聞貓兒左腳跛了,是被葉豪挑了腳筋。剛才趁著貓兒酒醉,她開啟了貓兒的襪子,看見了那一條泛白的疤痕,心疼得難以言語,不知要如何開口詢問,怕觸碰到貓兒心口的傷痛。可若不問吧,這心思懸著也放不下。癲婆娘終是望向貓兒的小臉,軟聲詢問道:“貓兒,你的左腳……”
貓兒吸吸鼻子,皮實地回道:“去邊關打仗時,被葉豪抓去,挑了腳筋,後來讓曲陌給接上了。是我自己沒有保養好,現在有點兒跛,慢慢會好的。”
癲婆娘將貓兒抱入懷中,心疼這個小東西,沙啞道:“會好的,總有一天會好的。”
貓兒點頭,頗為驕傲地說:“葉豪被銀鉤砍了二十一段呢。”
癲婆娘欣慰地笑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