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開啟信箋,但見上面栩栩如生地畫著一隻耗子,而耗子後背卻懸著一柄利劍!
貓兒手指一縮,將信箋攥緊。
貓兒不曉得香澤公主為什麼要幫自己,當然眼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若香澤公主的訊息準確,那麼後天花耗便會被斬首示眾,自己必須在這之前救他出去!
貓兒下定決心,喚來“肥臀”,飛身上馬。卻見嵐琅竟由街角轉來,對自己冷哼一聲,不悅道:“還知道回來?怎麼就沒醉死在外面?”
貓兒不理他,策馬就向城外狂奔,她要去找花耗屬下將領,無論如何大鬧皇城,她都要將花耗救出來!
嵐琅見貓兒不理自己,有些發憷,忙出言喚道:“喂,你要去哪裡?”
貓兒馬兒不停,只是簡單地吐了兩個字:“出城!”
嵐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在貓兒冷言冷語不回頭的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惶恐,彷彿世界又變成一個人的孤單,令人遍體生寒,也令人萬般氣惱,彷彿生生要把什麼撕毀掉才好。
貓兒的聲音再次飄來,被馬背顛簸得斷斷續續:“嵐琅,你在客棧等我,我去去就回啊……”
嵐琅原本漸漸狠戾的眸子頃刻間依舊水潤,雖然不屑地哼了哼,轉身進了客棧,但那眼底已然含了笑意。
掌櫃鼓起最大的勇氣躊躇而來,搓手賠笑道:“這位小爺,您看小店是小本生意,實在經不起這麼砸。您若有相中的客棧,不如換一家如何?”
嵐琅偏於女性的陰柔臉龐微揚,眉眼如畫般一笑,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門外,心情不錯地說道:“那位姑娘可是很喜歡這裡的,我剛才提議離開,她卻怒了,說若我再提,她就將二樓夷為平地。”
掌櫃雖為嵐琅美色所迷,但嵐琅這不重不輕的一句話卻讓他頃刻間冷汗流下,哪裡還敢再提讓他們離開的話?
嵐琅見掌櫃面如死灰,瞧得他眉眼是笑,繞過掌櫃歡快地跑上樓。既然貓兒說讓他在這裡等,那任誰也趕不走他。
那邊嵐琅擺平掌櫃,這邊貓兒已是躍馬揚鞭地打算往城外衝,卻見城門已經落下,若要強行透過,怕是要驚動官府,先不說能不能出去,若被抓了,到時如何營救花耗?
貓兒懂得了隱忍,不再意氣用事。她暗自平定波濤起伏的心思,牽馬走在楊柳西岸,讓那越發清冷的風灌灌腦袋,好生想想到底如何才能救出花耗。
雖然天已冷,但西岸上雕琢精美的花船仍舊夜夜笙歌。文人墨客小酌對飲,美人玉手撥弄琴絃,尋歡客賣的是酒醉一片,誰還想這悲情紅塵幾許紛亂?
琉璃燈盞紅鸞帳,碧波浩渺花船搖,宛如一處遺忘煩惱的人間淨土,只為歡樂,忘卻他朝。
貓兒記得這裡,曾經,她在這裡看見銀鉤用嘴喂酒給一女子喝,現在想起來,那時的心情似乎有些模糊。不過,當記憶與現實重疊,記憶竟那般深刻地被再次喚醒。原來,她一直是在乎的。
貓兒牽馬站在岸邊,那一江之水彷彿將她與銀鉤所在的花船分割成兩個世界,那邊世界是銀鉤色彩斑斕的捕美獵豔,這邊世界是貓兒咆哮的驚濤駭浪。
貓兒那清透的琥珀色眸子直直望著花船,被那玲瓏燈盞刺傷了眼睛,被那縹緲的紅紗勒緊了脖子,被那歡歌笑語點了穴道,整個人無法移動分毫。
同地同景,銀鉤仍舊醉臥美人膝,半眯桃花眸,在翠珠落玉盤的呢喃間慵懶笑著,舒展四肢,贊著玥姬琴意知心意。
貓兒胸口的小火苗噌噌上躥,拳頭寸寸收緊,彎腰低頭,拾起一塊胸腔大小的石頭,雙手用力一擲,準確無誤地砸在銀鉤所在花船的旁邊,砰的一聲激起大片水花,伴隨著女子尖叫四起,轟了個水漫花船!
原本享歡的眾美驚叫連連,咒罵不停,臉上妝容花了,衣衫浸泡大半,被風一吹,凍得猶如鬼魅般直哆嗦。
玥姬的琴被水浸泡,發出嗚嗚的聲音,猶如女子的悲鳴。
銀鉤卻是在石頭砸來的那一刻飛身躍起,待水襲過後才悠然落下,踩著潮溼的花船,沉面不語。
在眾美的耍潑中,玥姬對銀鉤軟語道:“鉤郎,那不是貓兒嗎?不如叫上船來一同遊玩可好?”
銀鉤輕佻地笑睨著風情的桃花眼,在眼尾處綻放出一縷魅惑,慵懶地單手撫頭道:“只要姬兒想請,也無不可,只是別招來狂獸才好。”
玥姬將貓兒與銀鉤的矛盾看得清楚,也曉得男人若是變心,即便頭懸樑亦無法挽回。剛才她說那話不過是試探一番,聽銀鉤如此回答,心裡自然樂開了花,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