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薇上了車,顧自放了包和李媽媽準備的方盒,繫著安全帶。
馬馳看著她,問道:“沒幾年呀,難不成忘了我的名字?”
靜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頭,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不解道:“啊?”
馬馳並未解釋,只是“呵呵”笑了兩聲,就啟動車出發了。
他可不想在這美好的早晨跟靜薇再吵一架。
“我們去哪?”靜薇問道。
“去張老伯那,昨晚不是說好了嗎?”
“哦。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想法。”
“你還是先把早飯吃了吧。”馬馳看了眼她手中的玻璃飯盒。
“呃,我吃過了。我跟我媽說今天加班……她非要讓我帶上當午飯。”靜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說李靜薇,幾年不見,撒謊的本事長進了不少啊。”馬馳故意笑話道。
“我不是擔心他們知道你在這裡嘛……”話沒有說話,靜薇已經意識到又說錯了,可是覆水難收,不免引起一陣尷尬,剛剛有些緩和的氣氛馬上又緊繃起來。
靜薇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低了個頭,緊緊地抓著那個玻璃飯盒,等著馬馳責怪他。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久。
最終,還是馬馳先開口說話,他把自己對於張老伯這個案子的想法說了說。
以民事侵權獲取賠償的解決方案確實讓靜薇茅塞頓開,大概因為天天接觸行政爭議案子,遇到問題總喜歡以行政的思路去考慮,其實換一種救濟途徑去解決張老伯的事情不失為為車到山前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靜薇心裡暗暗佩服馬馳,到底是科班出身,比她半路出家的“三腳貓”功夫強多了。
“我覺得可行啊。”靜薇讚賞地說道。
“這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法理上當然可以這麼走。只是實際案件處理過程中,最好能提供明確的法規。你在這個部門工作,對此應該十分熟悉吧?”馬馳問道。
“當然啊,《社會保險法》就明確規定了用人單位有為職工參加社會保險的義務。接地氣一點的就是我市的《基本醫療保障辦法》了,規定了用人單位未為職工繳納社會保險的,未繳納社會保險期間職工因病發生的醫療費用應當由用人單位承擔。這些法條規定的夠明確了吧。”靜薇用她略微“磁性”的嗓音興奮地說道。
“嗯!”馬馳點點頭。
“另外,張老伯的兒子還應當享受病假工資。在規定的醫療期內,單位是不能與其解除勞動關係的,否則屬於違法解除,應當支付賠償金。”靜薇顯得滔滔不絕。
“嗯,這條可以主張。”馬馳肯定道。
“如果能得到仲裁支援,張老伯應該能夠拿到一筆不錯的賠償,總算能夠解決他們父子倆的燃眉之急。”靜薇顯得有些興奮,“只是,用人單位應當承擔的醫療費要剔除醫保報銷範圍之外的部分,這部分仲裁是不會支援的。”
“這個我也考慮到了,在提起仲裁申請之前最好能夠計算出一個較為科學合理的賠償標的。但是,我對醫保政策一竅不通。”馬馳提出了他的困難。
“我可以啊,但是需要對照醫保目錄,估計要費點時間。”
“兩天可以嗎?”馬馳問道,“我想最好下週就能將交申請書遞交到勞動爭議仲裁委,小張的事情馬上就要過仲裁時效了。”
“應該可以,我儘量。”靜薇暗暗下定決心,這對父子太可憐了,現在有機會,她一定要盡全力幫助他們。這也許是保障張老伯父子生活下去,讓小張能夠得到後續治療的最好方法了。
一路聊著,不知不覺中倆人已經到了張老伯的出租房。靜薇將自己的想法跟張老伯說了一番,她抱著十分認可馬馳的方案,並幫助他們父子倆分析了目前只能透過仲裁獲取有限賠償的可行性。張老伯似懂非懂,但是目前他已經窮途末路,也只有這麼一條法子可走了,況且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確實值得他信賴,於是當天就辦了委託手續,由馬馳幫助其代理此案。
從張老伯那出來之後,靜薇去單位取了些資料,本想回家好好計算賠償標的的,卻被馬馳找了個要一起起草仲裁申請書的藉口帶到了一家名為花木小築的會所。
離紫竹公園西面不遠處有一條柏油小路,掩蓋在鬱鬱蔥蔥的竹林裡。沿著這條小路行駛五六分鐘出現了一箇中式月亮門。大概是聽到有汽車聲,門裡突然走出來一名保安,馬馳下車之後跟保安對接了一下,便把車鑰匙扔給了保安,帶著一大堆資料領著靜薇進了這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