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無舟心志極堅,堅決頑強得太過可怕。
但如果有人想激怒他,只需向他的親人朋友下手,必將成功。因為親人朋友委實是他唯一的珍惜了,除他們,再無外物能入他心懷。
左無舟是一隻漫無邊際的自由風箏。隨風而動。家人和朋友,是唯一的線。不論如何飛,只要線在,總有回家的一天。這一條看似不起眼,甚至是累贅的線,卻是唯一維繫有情的獨一無二的線。
如無這一條線,即是割斷他唯一的牽掛,失卻唯一的牽掛,唯一的寶貴。等若是徹底割絕他的情感,割絕他的人性!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餘幸得一生,為家人博命而死又何妨,此為孝悌。為生死之交一死,又如何。此為信義。一生,但求做得這四字,便已縱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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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無舟一言不發,垂首,眼中一絲烈焰燃燒。雙瞳墨黑,流灑無邊森寒。
他胸中只反覆想起無晚:“那一晚,若非我在,無晚在九崖的襲擊下,會如何。”
不必說,絕計必死無疑。三十三皇孫派來的,赫然是一群魂武將,漫說一群,就是一個,也足已殺了二品的左無晚和六品的左如樹!
“錯非我當日及時趕回,錯非我在街頭相遇無晚。無晚必死。他是我的親弟弟,他若喪生,我就是屠盡百萬,也難挽回他的性命。”若非別有安排,當日他就要殺上九崖,一直以來,不過是為謀萬全,而剋制住胸中殺心!
“無晚是我的親人,就是百萬個三十三皇孫,百萬武君武帝,也是不及他一根寒毛。若有人想傷害他,我這個做哥哥的,該當如何做!”
“我一生,已是僅存親人與朋友,及魂修三物。若有人意欲奪走,我又當如何!”
“當殺!若不能捍衛家人,何以為人子,何以為人兄長!”
“當殺!縱是血流成河,縱是赤地千里,也絕計再所不惜。”
“當殺!九崖想殺他,我就殺九崖。武帝想殺他。我就殺武帝。便是諸天,我也照殺!”
左無舟徐徐抬首,雙眼流溢血色,那鮮紅的血色竟自漫溢位來。宛如實質一樣徐徐流淌在他臉上,身上,雙手雙足。鮮紅色刺眼,耀眼得可怕。
氣息如魔,目光如魔!
語音低沉有力,徐徐而發,卻似戰鼓密集:“流東城,你敢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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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左無舟抬首,無數武尊武君倒吸一口森森寒氣,頓覺目光銳如刀,通體透徹。
流東城油然驚悚,不自覺的大駭,攝於其氣勢,一時啞然無聲!
如非要一詞來描述,除可怕一詞外,再無物能形容此情此景!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直衝雲霄的煞氣!實是演化為絕代凶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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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憑這等絕代凶煞氣勢,就已震懾群雄,如此聲威,古今難尋!
“誰敢阻我!”左無舟神情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
“夜叉!”左無舟徐徐森然吐出一字:“殺!”
錯身一動,赫然已是現身在三十三皇孫前,擒下驚恐欲絕的三十三皇孫。手起刀落,三十三皇孫的首級骨碌骨碌滾到戰慄灰敗的太子腳下!
“還有你!你心機深沉。”左無舟糅身一動,氣勢癲狂:“你是不是想回九崖,再喚人將我銼骨揚灰!”
太子神情灰敗之極,腿軟一時。以武尊之修為,竟自大駭得撲通跪在左無舟身前。卻是這一席話說中了他心中所思所想,非但如此,還是比左無舟以為的要狠毒,存心滅左無舟九族。
“左大君,我錯了,我錯了,您饒我一命,九崖絕對不和您作對!我是未來的皇帝,我一言九鼎。”太子發狂的胡言亂語嘶吼起來,竟是已然嚇得太過恐懼了。
左無舟一言不發,冷殺一刀斬下,太子的首級骨碌落地,與三十三皇孫的首級大小眼互望!
夜叉對待弱者的暴戾一面,始至此時,才是終於重新煥發出來。其獰笑著搖身百變,招招直取要害,一邊殺戮,一邊得意狂笑,心想:“都怪左無舟這傢伙,老是喜歡挑戰強者,如此多沒滋味,又有危險。我卻許久都沒嘗過這等快意了。”
“夠了!”流東城搖身一擺。赫然攔截住左無舟的去路,冷冷呵斥:“你莫非想要重雲與九崖開戰,才是如願嗎!”
群雄震撼無語,此人殺心之重,絕計是無與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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