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期帶住乘輕舞一道趕去湖畔,卻只見得一個挖出來的坑,以及崩裂的湖。夏於期殺氣滿臉:“我一定找到他,我一定殺了他!”
乘輕舞偎依著他,滿是甜蜜:“多謝夫君。”
她已忘了,斷腸人身在天涯。已忘了,自己雙手曾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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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波逐流,浪終是有止住的時候。
半天后,小東西陪住左無舟已是不知漂流往何處了,在一條河中安靜的飄下。
黑流仍插在胸膛,左無舟全神貫注的看著天,雨後初晴,煥發了別樣的絢爛和美麗。
“我沒死,天不絕我。”天是蔚藍的,朵朵白雲悠閒自在:“我卻已是死過一次了,自她親手把我活埋的那一瞬起,我就已是死了。”
“為她而死了一次。”
“我已不欠她了,我的情我的意,已是悉數了卻了。已是燃了灰燼。”左無舟仰天朝天,順水漂流,反覆沉澱思緒:“當日我在水中被乘老救起,我送她一個春天。今日,她在春天裡刺我,我又回到水中。卻正正是一切回了原點,兜了一個圈,又回來了。”
“我已不欠她,已不欠自己。”他漾住一絲淡淡的笑,有傷痛,卻也有釋然:“我該是重回魂修之途了,她既不喜我,這等情意卻非我所想,我又何必多做留戀,多做那等情種矯情之狀。”
“我自有我的道路要走,我自有我的風景要瀏覽。我怎可沉溺在這等失魂落魄中,她非我所願,既是如此,我又何必為她如此。”左無舟輕輕笑著:“如是每一事都糾結於心,都如此介懷,我如何專注魂修。”
“如今,卻是正正好了。我得以重回正途,再無物能亂我擾我之心。此次。正教我懂了許多,我不當如此狹隘,要豁達,要開闊。”
“這情情愛愛,終是需要兩情相悅,終是要心意相通。否則,不如割捨,索性棄之如敝屣!”
“我自淬鍊我志,我自以此劫礪我心,我自以此事引為戒。”左無舟顏色巍然,伸手一動。如斬情思:“我只取魂修大道!”
“斬!”此情斷,此戀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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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抖擻了意志,一搖身,抱起小東西掠往岸上。
為小東西的腳上藥包紮,左無舟垂首看著黑流,自嘲:“想不到,當日我贈她此刀,原來是為了以此刀傷我。”
拔出黑流,傷口早被泡得發白。好在泡得不久,治療起來卻也是較容易。左無舟氣促:“這一刀,也真夠深的。得此教訓,我當懂了,天下女子心狠起來,那是絕不輸男子。”
黑流奕奕釋放住黑色的光澤,左無舟凝了半晌,將黑流拋入河中:“去吧,就與那情一道去了。”
頓了頓,他捂住心口,流露一絲悲傷:“我都已是立意斷情思了,怎的還是有些悲痛難受。”
這情字,卻是哪裡還有斬得這麼快的。如果能說斬就斬,那就不是人了。任左無舟自以為死過一次,重新做人,憑大毅力斬了情絲,想要在這一時半會里割捨忘情,卻也是絕然不可能。
小東西趴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主人傷痛莫名。不知為何,它總覺主人比過往又要成熟了,此番,才是真正成熟的男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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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墨冷冷的偽裝在這一時,都自動剝落了。
雙眼紅得宛如胭脂塗抹過,一滴滴悽然的淚滑過那凝脂的臉。遠遠凝住左無舟的側臉,那線條與稜角格外的剛毅和堅強,心絃鳴顫:“如是當年我能有他這般的堅強,那就好了。”
紀小墨趕回來,很巧合的看見了幾乎全部。她見了,那悽美的花瓣中。有女子是多麼的決絕和殘忍的把一個男子的心挖出來,帶走再捏爆掉。
她親眼目睹左無舟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是如何倒下。那女子,又是如何在明知左無舟沒死的情況下,將左無舟活埋了。
她無法忘卻,那如詩如畫的絕美場景中,是如何發生著最殘忍冷酷的事。
紀小墨的淚一直沒有止過,那藏了許多年的悲傷,觸景傷情,一瞬時就身心崩裂了。
“他為何能如此堅強,為何能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為何我不能。難道女子當真不如男子,我就不信邪了。”紀小墨的心是一個無邊的大海,原本海中無水,如今卻有了淚填滿。
淚糊了雙眼,恍惚失神。忽攸一聲自耳邊輕起:“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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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墨渾身一彈,頹然回首,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