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選擇。
勇敢堅定的鐵砧豪邁地接下了開路工作。帶著濃重北塞卡口音的矮人,揮舞起與他齊高的巨斧,阻路的草木如同遭遇狂風,四處飛散。
鐵砧總喜歡戴著他祖上傳下來的彎角鐵盔,而且拒絕在身上穿上鎧甲,永遠只穿黑皮甲的他顯得十分寒酸。作為以戰鬥為生的流浪戰士,卡瑟琳很奇怪這麼簡陋的防護,鐵砧是如何在一次次的搏殺中存活下來的。
要知道,第一次看見鐵砧的戰鬥方式,阿斯和卡瑟琳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無視射來的弓箭,嚎叫著正面衝向敵人,雖然狂舞的巨斧擋下多數箭支,但以身中兩箭的代價才砍翻了五個敵人。鐵砧事後說,在任何戰鬥中前進,是他戰鬥的信則。
也是這條信則,讓傭兵團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不停地用賺來的大筆佣金,當作去請牧師的醫療費。“你收了個賠錢貨。”每當這時,阿斯都會揶揄卡瑟琳。
開路的鐵砧被一叢細軟而堅韌的黃綠色荊棘放慢了動作,巨斧難以應付這些看似柔弱的植物。好在阿斯已經上前幫忙,對於開路的工作他也是一把好手。
卡瑟琳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是自己的疏忽,讓夥伴們現在不得不和些纏人的植物奮戰。
多登山脈——遠古神靈的隕身之地。千百年來,與之相關的傭兵任務都是九死一生。庫爾傭兵團就是完成了多登山脈的王冠任務,才得以聲名鵲起。
“卡瑟琳,也許你該來看一眼。”阿斯手裡拿著一段藤蔓走過來。
卡瑟琳接過藤蔓舉到眼前,眉頭不覺皺起。眼前的藤蔓細長柔軟,橢圓的綠色小葉帶著微紅的齒角狀外沿,藤蔓周身長滿絨毛一樣的細白小尖刺,捏在手上有些刺癢。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有一條非常細小的金絲鑲嵌在黃綠色的表皮上。
“金絲藤,天然的土元素聚集植物。如果抽取金絲編織成藤絲手套,有土系魔法的增輻作用。”卡瑟琳長嘆一口氣,要是在平時,採上一捆這種少見的原料回去賣,也能小賺一筆。可現在它倒成了隊伍的攔路虎,土元素的防禦性讓金絲藤難以割斷,即使阿斯的長劍也不行。
不過好在雨水充足,金絲藤被淋了個透。卡瑟琳放出幾個冰封雪球,將金絲藤凍住——變得堅硬的金絲藤,容易割斷得多。
為了穿過整片金絲藤覆蓋的林地,讓卡瑟琳耗去不少魔法,她感到身體有些疲倦。
這就是真正的多登山脈嗎?然而這裡也只能算是外沿山區。在卡瑟琳看來,傭兵團成立的三年裡,沒有一個任務比王冠之行更為艱難。但棕月祭壇——座落在多登山脈中心的遺蹟之地——遠非處於邊緣地帶,臨近大水草森林的王冠古墓可以相比。人們只是聽聞過棕月祭壇的存在,卻沒有見過它的真容。
棕月祭壇之所以在王國聞名遐邇,是因為每過十年,祭壇中的一位祭祀,會前往王城挑選一個門徒。在這樣的日子裡,國民們的熱情,都會放到十年一期的幸運兒身上,哪家將成為棕月祭壇的新弟子,是茶餘飯後的重點話題。
此外,國王也會舉行近乎國慶般的隆重典禮,使整個王城像在過節一般。每個來到王城的棕月祭壇祭祀,都毫無長途跋涉帶來的風塵僕僕。他們來往於兩地之間,顯得非常隨意輕鬆。這似乎淡化了多登山脈沿路的危險,棕月祭壇在人們的想像中,應該是個容易出入的所在。
明年又是一個十年,卡瑟琳直覺地認為,這封信也許和門徒的挑選有些關係,如此並不是個好兆頭。費利說過,國王和宗教堂在門徒的候選人上,有著不少分歧。
卡瑟琳拍了拍臉頰,政治實在不是她的強項。比起激烈的戰鬥,那些河面下的暗流遠比噴火的巨龍還要危險。這些年來,庫瓦爾傭兵團一直小心地遊走在國王和宗教堂之間,謹慎地讓自己不被捲入政治的漩渦中。可大意來得毫無徵兆,卡瑟琳忽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卡瑟琳叫停隊伍,在進入多登深山前作最後一次休整。幾個人在一條小溪邊的大樹下找了塊空地,阿斯和費利支起一頂帳篷;卡瑟琳用魔法吹起暖風,烘乾幾段木材和地面;很快綠風打來兩隻山兔。帳篷正中被挖出一個大淺坑,堆上木材架起烤架。阿斯到溪邊打理兔子,用木棍穿好拿回來,支架上已經燒好了熱水。
費利優雅地泡起了藤葉茶,在小木碗裡為夥伴們倒上溫熱而略帶苦澀的茶水。卡瑟琳注視著費利的動作,思緒卻是轉到了別處。
老實說,對於費利的身份卡瑟琳總有著幾絲懷疑。這個自稱貧民的兒子,宗教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牧師,實在很難讓人相信,真的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