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他的悲傷難過。“他現在在何處?”我放下手中的事務,輕聲問道。
“回福金,爺剛回園子,現下在書齋呢。”蘇培盛聽我詢問,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我起身徑直來到書房,未及進屋,便見他愣愣的拿著映雪玩過的撥浪鼓,“咚、咚、咚”的單調聲音迴盪屋內,狠狠擊打著我試圖遺忘的心。
“胤禛。”行至他身邊,我輕聲喚道。他慌忙收起小鼓,掩飾難過。
我怎麼忘了,短短三個月,失去兩個女兒的他比我更傷更痛。我可以哭、可以不思飲食,他,卻不能哭,不能痛。
“胤禛……”我擁著他,顫抖著不讓淚流。
“難過就痛痛快快的哭吧……”他嘆息著說出這句話,我心底最後偽裝的堅強徹底消失。聲嘶力竭,終於無法阻止淚水奪眶,任悲傷將我包圍。
這一刻,我忘記堅強,盡情扶在他肩上哭泣。他默默的擁著我,不停的在我耳邊低喃:“馨,雪兒下輩子會幸福的,會幸福的……”
時間點滴流走,只剩下窗外雨滴清脆的聲響。
佛主啊,我願一世唸佛誦經,只求你免除映雪下世的苦痛。
其五十三 不惑
更新時間2008…2…22 11:21:00 字數:3040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十月三十日事)
時間漸漸沖淡了喪女的傷感,七月初九日,傳來皇帝從寬處理,令二哥革職留任的旨意1。。面對這個等待已久的處置,聽在耳裡,有些麻木,一瞬間,竟覺得這是用映雪的性命換來的他的幸運。
“馨兒……”他擁著我,輕聲問,“在想什麼?”
我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他此次未隨駕行圍,每日在獅子園處理政務,行事愈加低調。“馨兒在想……”我倚在他身旁,打趣道,“未知去歲的秀女什麼時候進府,這裡還要恭喜爺得納新人了。”
“康熙五十年起,親王府裡再未進秀女,馨兒如此建言,我是否應該重新考慮增加妾室?”他見我坐起身在旁生氣,眼裡流露笑意。
“傻孩子,”他將我拉進懷裡,笑道,“既然不樂意,還胡說些什麼。”
“我自是不樂見的,可誰知你心裡想是不想,你若執意為之,我也只得強顏歡笑……只是希望爺不要‘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就好……”
“什麼‘新人’、‘舊人’的,又胡思亂想了。”他伸手抹去我眼角的淚,柔聲勸道,“別哭了,你不是見著我未再納妾室了麼,還要拿這樣的話混說,可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我意稍解,二人正隨意說話兒,忽見蘇培盛在外稱有要事稟告,語氣裡滿是焦急。我忙將蘇培盛喚了進來,聽他說道:“爺,才來的訊息,四川提督康泰所領一千兵丁譁變,竟擅自棄提督而去2。。”
“什麼?!”他驚訝的接過信函,揮手打發了蘇培盛。我與他同看了函件,原來是四川提督康泰克扣綠營官兵銀兩而演發這場變故,好在總官兵路振揚及時前往調停,將此一千兵丁遣回成都,再由身為巡撫的二哥出面撫慰,才壓下風波。
“胤禛,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我看向他眼睛深處的壓抑不住的愉快,輕聲說道,“綠營因區區銀兩譁變,若在戰場上,後果不堪設想。”
“馨兒,那幾兩銀子雖然至微,但卻是那些官兵及其家人一月的口糧,你叫他們如何不憎如何不恨那貪妄之人?但綠營不似蒙古、滿洲兵,不加撫卹易生亂心,這便是皇阿瑪不信任綠營漢兵的原因。”
“如此說來,那康泰實屬可惡,不管蒙、滿、漢兵,總歸要吃飯的,怎的平白逼人上了絕路。”我眉頭緊皺,出言數落。
他將我拉進懷裡,壓低了聲音道,“知道麼,你二哥起復的機會到了!康泰貪去的銀子茶米原是你二哥賞給松潘兵丁的東西,這次譁變又是他壓下來的……”
“真的麼?!”我驚喜地望著他臉上的肯定,想孟光祖案以來,二哥沉悶的官場生涯終得見一線曙光。
“馨兒,”他忽又暗淡下眼神,收緊了擁著我的手,“記住,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你……”
我抬起頭,不解他話裡的意思,但從這日起,他再未來我院子。
十月,自熱河回駕京城後,皇帝腿膝病犯,又染上風寒,皇太后亦聖體違和,一時間人人臉上異變,憂心天朝至尊的病情會否改變朝政的走向。
正當此混亂之際,府中不敢大肆鋪張他的壽辰,只在園裡辦了簡單家宴,唯我與大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