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格格、阿哥們數人而已。
左右等不見他的人,正欲差人去請,卻見了蘇培盛行至我們面前,恭謹說道:“奴才給福金、格格、阿哥們請安。爺說了,福金、格格、阿哥們自行用膳,無需等他。”眾人面面相覷,這壽筵少了壽星,還怎麼進行下去?
無奈匆匆對付了晚膳,大家方才散去。
天氣漸冷,我不自覺地走到書齋,拾裙進去,微暗的燭光中,他雙手交握,俯首其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屋門吱呀的一聲響,驚破寂靜。他憤怒的抬起頭,將書桌上的物品掃落,狂躁的說道:“不是說不要打擾我!滾!”
幾本摺子飛過來,我來不及躲閃,直直打在身上,那麼疼,我卻不敢說出聲。
“胤禛……”他為何這樣動怒?輕輕拾起落地上的摺子,淚水滑落,滴在摺子上,我若無其事的拭去淚痕。
正想為他收拾書桌,聽見他說道:“不要收拾了。”
我把摺子放在他面前,轉身便想離去,他卻緊緊拉住我的手,淡淡的回頭看他。
“方才,我未看清是你……對不起,馨兒,不要生氣。”他愧疚的開口。
“我知道,”我笑著說,“你的眼睛不好麼。”
“摺子打到你了麼?”他放開手,臉上有些冷淡。我搖頭阻止他的愧疚,在他身旁坐下。
“如果我不是雍親王,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是否眾人都會離我而去……”他低頭看著地面,喃喃問道。
“胤禛。”我擁著這個孤傲的男子,喚著他的名。不要這樣悲傷,無論怎樣,我會在他身旁,即便他因為二哥哥的緣故對我疏遠……
“馨兒,不許離去。”他緊緊擁著我,仿若乞求的輕聲說道。
“不會。只要你不叫我走,我絕不離去。”
嘆息一聲,聽見他緩緩述說:門人戴鐸已經失望的想到了“將臺灣作將來之退計”3。。
“儲君未定,不過見著十四出征,他們倒慌著為將來作打算了。”他冷哼一聲,說道。
“戴鐸是個聰明人,他折中言及之計策不過是為你,又何須生這麼大的氣呢?”我不解的問他。
“戴鐸的聰明不過是自作聰明。你知不知道,他路經江南,在福建任官,不事民生,唯念各處鑽營。”
我見他在氣頭上,也不好為戴鐸說什麼,停頓片刻,聽他冷冷說道:“這些個門人,俱是不中用的。”
“是,我家阿瑪,已然致休,幫不上半點;我家大哥,除了做官,樣樣兒在行;我家姐夫,膽小、怕事,除了忠心,一樣沒有;唯有我家二哥,才情麼,略高人些,就是野馬一樣不服管……”
他止不住笑了起來,“哪有人這樣說自家人的。看看你把親生大哥都說成什麼樣兒了。”
我揚起笑,道:“逗逗你麼,只有犧牲一下大哥哥了。”
見他有了笑容,我才開口問:“今兒是你大壽,不出去熱鬧麼?”
他復又冷了眼,說道:“有甚好熱鬧的,眾人都關心西北之事呢,誰關心一個皇子的生辰?”
“這話醋味兒好濃,”我笑著將手放至他臉上取暖,“真真賽過先唐那位房夫人了。”
不提防他伸出手,笑問:“我的壽禮呢?”
“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我離開他的懷抱,進內室取來外褂,道,“走,看壽禮去。”
“還要出門麼?”他疑問的看著為他穿衣的我,“什麼樣兒的東西?”
我但笑不語,拉他出門。馬圈的太監牽了馬來,我二人各乘一騎,揚鞭而去。
登上玉泉山頂,俯瞰京城,賽過天上繁星的璀燦。
我移開掩住他雙眼的手,笑道:“胤禛,你眼前這片美麗,是我送你的壽禮。”
天空無聲的開始落雪,柔柔的像柳絮一樣上下翻飛。星空下的世界如此潔淨,悲傷遁形,只留下對這片美景的震撼。
“你,怎麼發現的……”他喃喃反問。
“哥哥告訴我,難過的時候抬頭看,淚就不會流下。如今,滿天繁星都在我們腳下,哪裡還會有悲傷?”
愣愣看了良久,他笑著說:“這個也算壽禮麼?馨兒,你倒會撿現成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放心,園子裡還備有玉如意和幾方上好的徽墨呢。”我看著他,微笑著回答。
他展開斗篷,將我納入他溫暖的懷抱。
“我想要的壽禮已經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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