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話來。
羅慎遠立刻送鄭媽媽去了前廳。
前廳的槅扇緊閉著,英國公的侍衛林立在門外,戒備森嚴。裡頭聽不到半點動靜。
小廝通傳之後槅扇開啟了,屋裡十分的沉寂。鄭媽媽被扶著進去,就看到一個高大俊朗氣度不凡的男子站在堂上,聽到動靜之後他轉過身來。鄭媽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這個才是宜寧的生父,這個才是……當年那個明瀾念念不忘的人!
而坐著的羅成章的臉色顯得相當不好看,他勉強壓下洶湧的怒氣,僵硬地道:“鄭媽媽,您遠道而來……實在是不必了。當年的事我都清楚了,您幫著她隱瞞通姦這等醜事,我不想再多說了。您要是來幫顧明瀾和羅宜寧講情的,實在是不必!”
英國公嘴角微扯道:“我已說她是被迫,羅大人何必再如此說她。”
羅成章身子微僵,雖不敢頂撞英國公,放在身側的手卻緊緊握住。
“奴婢不是來給任何人說情的,事情是什麼樣,奴婢就說的是什麼樣。奴婢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沒有說假話的。”鄭媽媽本來精神不太好,如今卻直起了背脊,彷彿有一種生命力從她的周身煥發出來,眼中也露出一絲光。她乾瘦的身體像燃燒的木炭,燒著燒著就要死了。她望了望英國公。就算一開始她對英國公的印象不好,但聽了他的話總算還是對他寬容了些,至少……他從未想過讓顧明瀾來承擔責任。
鄭媽媽緩緩走到兩人當中,站在旁的羅慎遠知她身子不好,親自上前扶她坐下。
“當年……您與喬姨娘生下了憐姐兒,”鄭媽媽吐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羅成章,她就不禁的想到當年太太受到的那些屈辱,想到太太的委曲求全。一想到這些,她對羅成章的厭惡就止都止不住。
“您把那瘦馬當成官家之後收進門,還是先有的孩子。太太仁慈,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些都是忍了的。”鄭媽媽捏著扶手,手背的青筋都浮了出來。她繼續說,“太太在顧家是嬌養的小姐,品行端正,可您呢?卻為那孩子三番四次的懷疑太太,太太何苦會為難一個孩子。實在忍不下去了,才避去了寺廟裡。”
“她分明就是為了和別人幽會,才要去寺廟居住……”羅成章冷聲打斷鄭媽媽的話。
鄭媽媽聽了幾乎是氣得發抖,她站起來忍不住道:“你這話簡直就是誅心!太太是怎麼對喬姨娘的,難道你心中沒數?那張氏早就被喬姨娘收買,她的丈夫是喬姨娘的夥計,她的話您就信得,奴婢的話您就信不得了?你自己想想,太太是什麼性子,她會做出通姦這種事嗎……你這麼對她就算了,何必還要汙衊她!她都已經死了啊,死者為大,你就不怕她化成了厲鬼半夜來找你嗎!”
羅成章從未看到過鄭媽媽用如此仇恨和憤怒的目光看著他,好像恨不得撲上來,立刻就把他撕了。
他一時被鄭媽媽的氣勢震懾了。
“您以為老太太是怎麼氣倒的?”鄭媽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繼續說,“您和老太太以為是太太害了六小姐,要太太發配自己的丫頭。太太真是對羅家絕望透了,所以才避去寺廟裡居住。寺廟裡來了賊人,那時候家裡的護衛緊著大房和喬姨娘,奴婢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您說這究竟該是誰的錯!還不是因為你羅成章寵妾滅妻造成的!老太太聽了奴婢說起這件事,她又是痛心又是自責,當年是她替你求娶了太太,你們滿口答應的……要對太太好,但是你們誰對太太好了?老太太自責把太太嫁給了你!嫁給一個狼心狗肺之人,自責是她害死了太太。”
“老太太臨走前,奴婢說要把姐兒帶走,但是老太太怎麼都不肯。她說是羅家欠了太太的,姐兒就是她的親孫女,姐兒哪兒都不能去。奴婢這才放心離開!老太太都如此自責,您有幾個臉怪罪明瀾了!”
羅成章有些驚訝,他渾身的怒氣終於平復了。他勉強說:“母親……不是被宜寧非親生給氣得發病嗎……”
鄭媽媽聽了冷笑:“她是被氣得發病的,但不是姐兒,而是你羅成章!你要怪誰,也只能怪你自己。”
羅成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想到羅老太太的死,想到顧明瀾的死,想到她們臨終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突然覺察過來,那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冷漠,甚至還有厭惡。
“我……我對明瀾如何不好了。”羅成章聲音嘶啞地說,“她懷了慧姐兒的時候,我成天伺候她。她病弱的時候我也從不曾去過喬姨娘那裡。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是她太過固執了。我待喬月蟬好些,也是看著她可憐……”
鄭媽媽一步步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