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乾笑了兩聲,這話他當真不知道如何接。
不過承蒙玉鼎看得起,他多少還是有些開心的。那時候西行十萬八千里,咋就沒遇上玉鼎呢?若是遇上了,說不定就在這呆下去,也不會再去什麼斜月三星洞了。
“玉鼎兄啊。”凌雲子開口說道:“我收楊嬋當弟子的事……”
“她想拜就拜吧,無所謂。”玉鼎低著頭倒騰著自己的瓶瓶罐罐,隨口說道:“一千年了吧,教來教去,我也沒把她教到化神境。若不是楊戩總能搞來瓊漿蟠桃甚至人生果,她怕都已經老去了。這師傅當得不稱職啊,哪還有不讓人改投門派的道理?”
猴子尋了個石凳坐了下去,問道:“楊嬋看起來也是精明得緊,怎麼會這麼久都修不到化神境的?”
那玉鼎聽了長長嘆了口氣,微微抬起頭,凝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面,緩緩道:“這丫頭心思比她哥還重,一心只想著報仇。楊戩雖也想著報仇,但修的行者道倒也無恙,反倒成了動力。可她……那藥理,單方,冶器之術她倒是精通得很,便是我也不敢說領悟比她深。只是修悟者道,心中有節,修為又如何上得去?凌雲啊。”
“嗯。”
“往後,有勞你啦。我教不好的徒弟,你可得把她教好啊。”玉鼎緩緩你轉過頭來,臉上盡是無奈的笑容。
那神情,便好似生離死別一般。
凌雲子連忙躬身拱手道:“必竭力而為,絕不辜負玉鼎兄的囑託。”
聽到凌雲子鄭重的許諾,玉鼎的目光稍稍低垂,苦笑,苦澀地笑。
那神情落到凌雲子的眼中,隱隱讀出了些感傷,只嘆道:“為人師者,當真不易啊。當初楊家兄妹流離失所,若不是玉鼎兄收留,恐怕……”
“此言差矣。”玉鼎淡淡地笑了笑:“若不是有了楊戩這徒弟,到如今我玉鼎能否能在這崑崙山有這樣一個洞府,都難說。”
長長嘆了口氣,他一邊陶騰著手中的罐子,一邊娓娓道來。
“當日天庭追緝,那楊家兄妹四處投奔無門,先前他母親的故友聽聞了此事無不躲閃,生怕惹上麻煩。拜到我這,兄妹兩個跪在門前不肯走,眼巴巴地就朝著我看。那時楊戩才十歲,楊嬋也才八歲。我玉鼎別的什麼不行,識人的眼睛還是有的。”
他抬起頭,面帶笑容,似是品著記憶的味道一般回味無窮,緩緩道:“看到他,我就想了。這孩子心性耿直,又有通天的資質,若不是有此變故如何輪得到我玉鼎收了當徒弟?這輩子,我修仙是難有大成了,若是能教出個頂天立地的徒弟,倒也是美事一樁啊。”
“所以你就收了他們兄妹當徒弟?”
“恩。”玉鼎緩緩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了傷感的事,言語之間稍稍有些哽咽了。
“事後我的師兄們紛紛來勸我,勸我莫惹事。你知道嗎?我玉鼎就是爛命一條,先前他們何曾來過我的洞府,便是師傅壽辰,我也連個座位都沒有。我硬扛了下來,無論他們如何說,我便是不聽。他們不斷來,我便乾脆躲,帶著楊戩和楊嬋到處流浪。楊戩這孩子爭氣,學成了,大成。封神之戰,眾將排擠,冷言冷語,他卻也不氣不惱,終究還是拿下首功。我的好徒弟啊……哈哈哈哈。”
伸手抹了把臉,玉鼎不禁笑道:“失態了,失態了。”
“玉鼎兄……”凌雲子拱手,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本來楊戩千年以前便想劈山救母,可他為了我……我知道,他不想連累我,硬是忍了。為天庭,他征戰四方,歷盡艱險,建功無數。天庭諸將誰敢輕視?他不就是為了建立功勳,好早日求玉帝堂堂正正地將他母親放出來嗎?可千年啦,千年啦!這不是天庭的千日,是凡間的千年啊!他獨居灌江口,忍了千年,玉帝就是不肯,直到數年前,楊戩剿了煉其山妖眾上天請功,在靈霄殿上當眾求玉帝放他母親,玉帝當著眾仙的面叱呵他,就是不允。他一回到灌江口就公告天下與我斷絕師徒關係,我便知道,要出事了。”
緩緩閉上眼睛,玉鼎自豪地笑道:“他終究是反了,他一反,天庭諸將不敢應戰,玉帝誰也不找,就來找我。要我出手收服楊戩。殊榮啊,殊榮啊。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的時候,猴子能清楚地看到玉鼎的眼眶中放射出的光芒。
“我那一眾瞧不上我的師兄弟,誰能有此殊榮?玉帝會認為他們誰能擊敗楊戩嗎?哈哈哈哈。可憐……終究沒能見到那孩子一家團聚的一天。哈哈哈哈。”
那笑聲漸漸變得有些悲涼,到平息,玉鼎低垂著腦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