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會寫字嗎?”
“當然會!”楊嬋怒視了他一眼。
“那就對了,我還從未聽過哪個道觀的道徒是文盲的。為什麼我這裡的就不用懂讀書寫字呢?因為他們是妖怪?還是因為他們修的是行者道?”
楊嬋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從前有隻法力無邊的猴子,手下有十萬猴兵,浩浩蕩蕩威風八面,卻從不要求屬下讀書寫字。所以當他鬧了天宮被如來佛祖壓在山下的時候甚至沒人去營救他。哦,不只沒人救,連個送飯的人都沒。嘖嘖嘖嘖,真可憐。”猴子搖搖頭,嘆了口氣笑嘻嘻地走開。
“你想的是失敗以後的事情?”楊嬋喊道。
“當然,人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猴子也是一樣的。”猴子回過頭來樂呵呵地答道。
“法力無邊的猴子鬧天宮,還被如來佛祖壓在山下?喂,這是你自己杜撰的故事吧?”
猴子沒有回答。
楊嬋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些鬼話楊嬋自然不會相信,若真是這樣她肯定是扭頭就走。按照她所瞭解的猴子,也絕不會真是這種想法。
可不是這種想法,那究竟是什麼想法呢?在這裡呆了三個月,對這隻猴子,她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關於決定,猴子從不與人解釋,甚至不與楊嬋解釋。因為解釋不通。
許多事情要解釋清楚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好在猴子在花果山擁有絕對的權力,就算不是絕對服從的楊嬋也會盡力維持著表面的配合,推行的事情總算都沒耽擱,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只是照著這個模式花果山究竟會發展成一個什麼樣的勢力,這裡包括楊嬋在內竟沒一個看得懂。
……
斜月三星洞,潛心殿中。
“教妖怪讀書寫字?在花果山三個月,他竟將最主要的精力放在這個上?”須菩提捋著長鬚嘖嘖笑了起來。
稍稍側過臉去瞧了跪坐在一旁的清風子一眼,須菩提問道:“此舉,清風,你可看得懂啊?”
清風子微微一愣,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拱手道:“先前弟子剛獲知此事,只當是這悟空師弟死馬當了活馬醫,胡亂之舉。可瞧見師傅您得知之後的神情,又覺得另有內情。可這究竟是何內情,弟子當真不解。”
須菩提哼地笑出聲來,揉搓著手中的竹簡深深吸了口氣凝視著屋外隨風飄搖的枝葉,緩緩道:“你看不懂,正常。便是善算的凌雲,該也是看不懂才是。現在看來,你這十師弟當真是我斜月三星洞眾弟子當中資質最佳啊。不僅僅是修行者道,便是修悟者道,除開那茅坑石頭一樣的心性,也是最佳。”
說罷,笑呵呵地低頭抿了口茶。
清風子遲疑道:“師傅,弟子不解。”
“你可知,人為何為人,妖為何為妖?”
清風子搖頭。
須菩提伸出一隻手指來,嘆道:“文字!”
微微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人有血脈,有傳承,通人情,明事理,一切因由,便都是從那‘文字’開始。有文字,才有傳承,才有協作。一本厚厚的史書,便有學不完的道理。天道無邊,功法、符文、法陣、丹藥,若只一人之力,又如何走得快?而妖生來無父無母,不過是孤身。便是修行資質強人百倍又如何?空有一身蠻力,妖王倒下,妖眾便任人宰割作鳥獸散。若非如此,如今的天庭又如何輪得到人來控制?”
清風子低下頭,微微側過臉來眉頭緊蹙,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還沒想清楚。
“千萬年來,妖王輩出,他們搶功法,搶丹藥,搶法器。可便是搶到了有如何?功法能搶,功法背後的道卻摸不著。丹藥能搶,編纂丹方的修士心中所想可看得懂?法器能搶,那煉製法器的技藝莫非也能搶?”
清風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須菩提長長地嘆了口氣:“此路不通,天軍刀下的累累屍骸便是見證!可惜的是,妖沒有史料,自然也不懂得什麼是前車之鑑,他們只知道,搶,比做容易。卻不知道欲速則不達,搶來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呵呵呵呵,此猴!”
須菩提臉色驟然一變,伸出一指輕點地板,緩緩道:“所圖甚大啊!”
清風子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甚是駭然。
輕捋長鬚,須菩提又嘖嘖嘆了起來:“先前為師倒是小瞧他了。只是,他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想著,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他站在這天地間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