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擔任一員小將。
天河,是天庭的內河,天河水軍,自然是一支不足千人的戍守部隊罷了。
“只要我的位階比你高,那麼被貶的就不會是你!”他如是說。
從此,他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南征北戰,擴軍再擴軍,為天庭立下赫赫戰功,終究將那支不足千人的戍守部隊打成了天下勁旅。
蟠桃會上,他終於可以不用站著了,卻再也不敢看她跳舞。
……
萬里長空,孤零零的戰艦緩緩飛行,猶如湖面上飄零的楓葉。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前來傳召的卿家也不催促。
天蓬站在艦首,撫著桅杆遙望層層疊疊的雲海。
第一次站到甲板上,是為了什麼?
天蓬緩緩地閉上眼睛,細細回憶。
為人臣,千年,他問心無愧,如今卸下了重擔,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蟠桃會上的驚鴻一瞥,讓他恨透了卑微的自己,那麼多年了,竟還無法堂堂正正地坐著。
她不知道,那天,他偷偷地哭泣了。他不敢讓她知道,因為,她不會喜歡懦夫。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神仙是不準動情的。
知道月樹上長出花蕾的時候,她暗暗拭淚,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多希望從未來過這天宮,讓那記憶隨著自己在凡間老去,便不會有如此多事了。
走到那一步,只有他的位階比她高,才能保住她。
可是神仙不會老,自然也就不存在職位更替。
既然沒有空缺,那就創造出一個新的位置來。
別無選擇地踏上征途,他帶著裝備不齊士氣不振的兩艘戰艦南征北戰。
欣津河,他帶著兩百殘兵攔截一萬妖眾,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打到最後,只剩下他自己。戰後,那手半個月都提不起劍。
拿了獎賞,他把天河水軍擴充了一倍。
歷妖谷,他獨鬥兩大妖王,身中五十二刀,卻還憑著一口氣帶著首級返回天宮。
拿了獎賞,他又把天河水軍擴充了一倍。
所有的神仙都笑話他像個不要命的瘋子。可他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
一路千年,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打了次多少戰,擴了次多少軍。
位至元帥之時,他也曾藉著機會偷偷向太上老君討教。太上二話不說,便將月樹上的花蕾修去,卻意味深長地對他說:“若不自制,便是修去了,也終有一日會開。”
他不敢再見她了。蟠桃會上,雙目緊閉。
將天河水軍的總部從天庭遷到雲域天港,只為不再遇見她。
只要能遠遠地知道她還好,便知足了。
在那之後,依舊是週而復始地征戰,擴軍,征戰,擴軍。忠於天庭,忠於玉帝,成為了他的全部。
他的名聲伴隨著天河水軍的旗幟傳遍天下,可誰又能知道他心中的苦呢?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百年前石橋上的偶然相遇,僅僅一眼,便將長久以來鍛造的堅壁剎那間擊穿,碎成了粉末,如此簡單,如此徹底。
往事一幕幕浮現,近在咫尺,揮之不去。
新的花蕾又是長出。
他知道,太上是在告訴自己,樹上的花蕾能修去,心中的花蕾卻修不去。只要心中的花蕾還在,那麼花,遲早有一天會盛開。
還能修去嗎?
也許能吧,如果是玉帝開口的話。
可他終究是拒絕了,只因不願忘記那魂牽夢繞的身影。
這記憶,本就該在千年以前隨著他老去。
撫著桅杆,他微微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笑了:“這樣也好,死了,那月樹上花蕾,該謝了吧。”
為天庭,他戰到了最後,不負天恩。
千年的姻緣,千年的夢魘,也終究到了該了結的一刻。
此生,該算是無悔了吧。
……
金雕頂,玉綴門,錦繡如畫的房間,這是月宮嫦娥之首的寢室。無盡的榮華,掩不住心中的傷痛。
推開門,霓裳一步步走入房內,呆呆地坐到梳妝檯前。
古銅鏡中,花容憔悴。
“都怪我……當初為什麼要服下仙丹。”她掩面而泣。
若不是那一粒仙丹,她不會飛昇,他也不會追來。
沒有來到這冷冰冰的天宮,他們或許會是凡間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相濡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