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紫明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紫明觀顯得異常的安靜,外頭有許多兵將駐守。李鴻永心中疑惑,讓車隊停在正門處,自己進入院本中,方自來到正廳,就看到了他的父親、紫明觀觀主李廷樹,此外,還有一名青年儒將,白面無鬚,身穿軟甲,胸前一面護心鏡,身後立著兩名武將,與父親隔案並坐。
李鴻永束手鞠躬道:“父親!”
李廷樹道:“鴻永,這位乃是南劍宣慰司宣慰副使仇天凌仇將軍。”
宣慰副使?李鴻永暗自驚訝,趕緊拱手道:“小道李鴻永,見過仇大人。”
南劍宣慰司宣慰副使仇天凌緩緩道:“李公子可是從北面歸來?”
李鴻永道:“正是,小道為入藥鏡的崔家運了些丹藥到長河一帶去,方才歸來。”心中想著,莫非趙元松那廝真的因為那點小事,到宣慰司告狀去了?
仇天凌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紫明觀觀主:“道長可知,融州鬼羅林的鬼盜流竄到越嶺的事?”
紫明觀主李廷樹道:“貧道亦曾聽聞。”
仇天凌道:“但是有一件事,道長恐怕還不曾聽聞,前幾天,劍州太守派人運往朝廷的一批稅銀,突然遭到鬼盜三兄弟和他們所率匪兵的襲擊,整車的官銀都被劫了去。”
李廷樹、李鴻永俱是吃了一驚。李廷樹訝道:“就算那鬼盜有神出鬼沒的手段,且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們卻又怎能夠知曉官銀押運的路線?”
“豈止如此,”仇天凌道,“越嶺山多林多,大幾百名匪兵藏入山中,的確也不太好找。但是反過來,越嶺山林再多,那些人以往總是在融州犯事,被紅娘子驅逐後,又被越州的官兵趕出越州地界。融州、越州他們都呆不下了,怎的進入我們劍州後,就如此的神出鬼沒,到處劫掠,待我們想要抓時,卻連個影子都無法摸著?”
李廷樹遲疑道:“將軍的意思是……”
仇天凌往李鴻永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有人說,在我們越嶺地界,有人在暗中協助、收留那些盜匪,甚至是與他們狼狽為奸,雖然這話有些匪夷所思,越嶺一向龍蛇混雜,但想來也不至於有人敢做這種引狼入室之事?即便是那些佔山為王的賊寨,想來也無這般膽大包天。但再想想,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釋,一夥外來的盜匪,大幾百號人,在我們的地盤這般如魚得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端起茶杯,緩緩的啜了口茶,道:“此外,有人秘告,說那些匪盜劫來的官銀、財物,是靠著劍州的內線交易出去的,那密告之人說……紫明觀的李公子,正是他們的內線之一……”
李廷樹一震,李鴻永更是嚇得面無血色,趕緊在仇天凌面前拜倒:“大人明鑑,小道再怎麼也不敢有這熊心豹子膽,我們紫陽悟真宗在越嶺,幾十上百年的努力,才一點一點的打下基業,怎敢做這種勾結盜匪之事?”
仇天凌道:“要說勾結盜匪……恐怕還是有的吧?”
李廷樹失聲道:“大人……”
仇天凌揮了揮手,笑道:“不用太過緊張!你們江湖上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們做的是運鏢這一類的江湖買賣,劍州、辰州這一帶的各家山寨、****白道,都得打點一二,這個是江湖人情,我又怎會不知?但真要說勾結這種流竄犯案,連官銀都敢劫掠的匪盜,莫說你們這種名門正派,即便是那些以往總是四處擾民的賊寨、整日裡殺來鬥去的黑幫,怕是也沒誰有這樣的膽量。我們容得他們存在,無非是因為越嶺民風彪悍,這些人就像是雜草一般,殺了一批,總會再長出一批,只要他們不是做得太過,我們也懶得理會。反過來,越嶺要是跟中原一樣太平,那我們南劍宣慰司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你們說是不是?”
繼續道:“所以呢,有人密告到你們紫明觀來,不管是帥臣大人還是我,其實都是不信的,但我們也得公事公辦,既然有人告了,那人又說得有板有眼的,我總得過來查查,這也是為你們好,過來查查,查清楚了,我們省事,你們也安心,是不是?”
李廷樹早已在一旁彎腰鞠躬:“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
仇天凌負手起身,往外頭踏去,李廷樹與李鴻永父子兩人慌忙跟在他的身後。
一直踱到外頭,仇天凌道:“這些,就是李公子這一趟出門帶回來的貨物?”
李鴻永道:“正是。”
仇天凌道:“可否讓我們開啟來看看?”
李鴻永道:“全都是從江南帶回來的特產,大人只管檢視。”
仇天凌揮了揮手